一月后,京郊村落。
妇人聚堆坐在门前编着灯笼,“一月初四,神女要与江大人成婚了。”
“那可真是良才女貌,天赐良缘。”
一墙之隔,陆衡之病弱苍白,顿住脚步,他左眼漆黑无光,手里提着大桶猪食,一瘸一拐地走向后院。
漆黑恶臭围栏,江珵叶玉膘肥体壮,如猪般被拴着,陆衡之神情阴冷,疯魔虐待二人。
二人胖的呼吸困难,惨叫极弱。
陆衡之垂下眼皮,将猪食洒在地上,江珵叶玉拖动肥胖身躯,呼噜呼噜吃着混泥的烂白菜。
见此状,他心底才好受些。
一月前,他将江珵叶玉从破庙绑来,圈养在后院,他翻遍刑罚用尽手段折磨二人,夜里他又难以入眠,想法设法自伤,企图得到救赎。
他长睫颤了颤,阿虞如今美名远扬,被百姓奉为神女转世,他茶眸湿漉,终日如窃贼般,偷偷藏匿人群,望着阿虞身影。
蔓蛊再度发作,陆衡之心脏绞痛,吐出大口血来,踉跄爬起,罕见地去熬了汤药。
他苍白如雪,额间冷汗直冒,将药服入口中,痛苦才减少些,他嘴里呢喃着,“一月初四……”
午时刚过,妇人们见邻院的青年出门,几人皆觉陆衡之有病,收回目光。
陆衡之回来时,领了工匠,妇人们又耐不住好奇张望。
最为显眼的是他怀中捧着的那两套喜服。
妇人们四目相对,直至入夜,邻院贴满喜字,挂上帷幔,有个胆大妇人,不解询问,“你这是也要成婚了?”
陆衡之苍白的脸泛起红晕,幸福点头,“一月初四。”
妇人们一怔,也不见他平日有女子有过往来,又加他古怪至极,无事便自伤,妇人们有些害怕,只得讪笑,“看来那天真是黄道吉日。”
“祝你们二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陆衡之闻言漆黑的眼眸亮了又亮,从袖中掏出银钱,递给祝福的那妇人,“请你吃宴席的。”
妇人哆嗦接过银两,陆衡之捂帕咳血,轻声道,“我和阿虞一定会幸福的。”
*
一月初四,神女成婚,天下皆知。
十里红妆,华贵马车望不到尽头,随行侍女提着大红灯笼,沿路抛洒花瓣,长街被观礼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阿虞身着火红嫁衣,美艳至极,她蒙着盖头,看不清路,喜乐鞭炮齐鸣,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伸出,虔诚无比地扶她出轿撵。
江晏行一袭红色喜袍,乌发高高束起,长身玉立,宛若谪仙,他黑眸亮若繁星,温柔笑起,“从今往后,为夫要与娘子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愿与夫君白头偕老。”阿虞嫣然笑起。
二人牵起红绸带,步入大殿。
同时,京郊村落飘雪。
寒风凛冽,陆衡之被长睫遮住的瞳漆黑,今醒来蔓蛊毒素蔓延神经,双目都已失明,他费力收拾自己,身着红色喜袍,算着时辰。
江府张灯结彩,礼官高喊,“一拜天地。”
村落死寂,陆衡之脸色苍白的瘆人,脸上带笑,捧着另套女子喜服,踉跄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