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虞听得已要昏昏欲睡,老郎中有着自己的是非道义,绝不愿为碎银几两违背自己良心。
道不同,不相为谋。
她与他也无话可说,兴致缺缺道,“给他诊金,再去请个郎中。”
十三微抿着唇,犹豫良久,轻声道着,“姑娘,京中只有他一人会治。”
“剩下郎中没几分把握,陆衡之已是奄奄一息,若是不慎,便会丧命。”
阿虞静了好一会,看着十三,“是吗?”
十三眼神真诚,一字一句道,“属下不敢有半分欺瞒姑娘之意,所言句句属实。”
那老郎中眉眼之间有几分傲气,冷笑着,“姑娘还是莫要白费力气了。”
“他虽为奴,可也为人,这等昧良心之事是无人愿前来的。”
语落,老郎中便冷沉着张脸带着随行药童离去。
阿虞静默半晌,讥讽笑着,“去寻几个会宫刑的太监来。”
她缓缓起身,慢步走入内室,“早就醒了,装什么神智不清呢?”
陆衡之眼眸死灰一片,手握得泛青,微合着眼。
她轻笑着,饶有兴致道,“陆衡之,不如你自宫。”
“自己动手,总归是体贴入微的。”
“能比那些太监下手轻些,温柔些。”
陆衡之身形僵硬,终是忍不住睁眼看着阿虞。
她话说的认真,全然未将郎中所言放于心上。更未听见十三那句,“稍有不慎,便会丧命。”
她不在意他的性命,好似于她而言,他是条无关紧要的畜牲,死了便死了。
无需费心救治,就连死法也是不光彩,见不得人的。死前更是要对他多加羞辱,责骂。
陆衡之眼底起了水雾,眼尾泛着红,指尖握得骨节分明,泛着青色。
他苍白如玉的脸绽放着诡异的笑,相比屈辱活着,若能一刀了结性命,也算解脱。
这世间难保不会有魂魄化作恶鬼,索人性命,食人血肉。
他眼神阴冷至极,阴恻恻笑着,“刀。”
阿虞笑颜如花,她未告知陆衡之的是,她有颗极为珍贵的回春丹,能救濒临垂死之人一命。
他挥刀自宫,可就怨不得她了。
是他甘愿日后做个太监,做个阉人。
陆衡之先前的命数是守一方疆土的镇北将军。
将军自是要福大命大方才为运道好,阿虞曾在想,叶玉是万人迷体质,陆衡之许是活得久。
如今,正巧试试她的猜想。
陆衡之被松绑,苍白修长的手握着匕首。
他抬眸,眼神晦暗无光,难以置信道,“你,还要看着?”
阿虞淡淡道,“我也很嫌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