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开始在那一瞬褪去了一切色彩,变成了毫无征兆的黑白。
它就像是破碎的拼图,刹那间分崩离析,变成了无数个再也拼凑不起来的碎片。
历史的河流在翻涌,时光在杜沁然面前极速倒流着。
从她把谢景澄压在书房的桌案上欺负,再到谢景澄疏离地对她道“夫妻之间相敬如宾即可”,然后是一帧帧他们心动的画面,再是谢景澄一身喜服迎娶她的那一刻,最后定格在初遇时乌发汗湿的他。
那种吸力强烈到无法抵抗,杜沁然发丝飞舞,感觉一阵阵飓风割着她的脸颊,皮肤仿佛要寸寸裂开般的痛。
谢景澄似是落了泪,他眼眸湿润地注视着她,嘴唇颤抖地在说些什么。
杜沁然在狂风中艰难地睁眼,在一片血红的视线里辨认。
哦,他是在劝她。
离开吧。
是时候离开了。
巨大的吸力顷刻间把杜沁然卷进了时空的漩涡,那是种幽蓝到几乎深邃的黑的时空隧道,诡秘又可怖。
她竭力睁开眼却看不清,只能听到耳边传来阵阵似人非人的哀嚎,这就是卡着无数冤魂亡灵的时空裂缝。
里面的人无时无刻不被撕扯着,他们被这无情的时空大手血淋淋地撕碎成无数碎片,再一次次重组,撕裂。
那种非人的痛楚让里头被困的人发出厉鬼般的嘶哑哭嚎,令人毛骨悚然。
在那无尽炼狱里,杜沁然目光瞥到了一片雪白的、纤尘不染的衣袍。
她心中一颤,正想仔细看去之时,却再次被卷着脱离了那片苦海,随后是一阵失重感,就像是被塞进了某个躯壳一样。
再次猛然睁眼,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天花板中央嵌着个略有些老旧的米色灯罩,左侧是她熟悉的浅木色衣橱,床上还胡乱丢着她宿醉后随手解开的衣物。
是杜沁然的房间,她在现代的房间。
杜沁然蓦得坐起身,目光有些呆滞。
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穿越前,杜沁然和严唤清刚结束七年爱情长跑没多久,她嘴上说着没事,甚至在工作中更努力了,但林若寒却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特地拉着她去酒吧蹦了一夜的迪,直到次日破晓两人才各回各家。
那穿越的一月有余是什么?
杜沁然突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慌张,她害怕自己记忆中的一切都变成幻影,颤着手拿过手机,拨通了林若寒的电话。
“嘟嘟,嘟嘟,嘟嘟”
接啊,快接啊!
电话终于被接起,那头的人沉默片刻,才一如既往地笑着道:“怎么,恩将仇报啊?我昨晚还陪你去蹦迪呢,你倒好,大清早的就扰人清梦?”
杜沁然如今却没有心思和林若寒扯东扯西,她突然有种无名的恐惧,让她如鲠在喉,好半晌才问道:“林若寒,你记得我们在封城发生的事吗?”
“封城?”林若寒有些疑惑,“我们什么时候去过封城了?等等,我怎么听都没听过这个地方?”
心中最害怕的猜想被落实。
杜沁然张了张嘴,她像是条濒死的鱼,拼命想要呼吸,可稀薄的空气却根本没法给它提供氧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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