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砚闻言,顿时噤声。
言家案情牵扯甚广,并非只是简单地由大理寺卿、都御史、刑部三法司三堂会审,而是呈到了先皇面前,由先皇朱笔定诛。
那可是通敌叛国的大罪啊,要翻案谈何容易?
况且,如果林太师还活着,就算谢景澄带着切实证据去告御状,圣上依旧会为了皇家颜面秘而不发。
这便是谢景澄的第二世所经历的。
有口难言,求助无门,贤臣蒙冤,旧案尘封。
要为言家翻案,这必然是场不平等的交换。
圣上自然不会轻易允许有人损害天家颜面,除非他能为圣上提供的价值,远超那些虚头巴脑的名声。
谢景澄再次想到了那个看似慵懒随性的少年天子,心中沉吟。
当今圣上,他究竟要从自己身上获得什么呢?
阿砚仍有些不甘:“那难道公子你努力多年,便要如此放弃吗?”
谢景澄轻声道:“自然不是。我要告御状。”
事到如今,这是他唯一的出路。
阿砚错愕:“公子,告御状可是要”
“您这身子骨如何承受得住啊。”他面露不忍,撩袍跪下,沉声道,“还请公子应允,由属下代劳。”
谢景澄嗓音很温和:“我意已决,无须多言。”
“只是不是现在。”谢景澄似是想到了心里的某个人,唇角微弯,面上的神情分外温柔,“不能拖累她,至少要先等她离开。”
就在这时,门外闪过一抹晃动的人影。
谢景澄尚未察觉,阿砚却敏锐地抚上了剑:“谁在外面?”
鸦雀无声。
微风吹来,外头又是一片晃动的影影绰绰。
阿砚等了半晌,都没再听到动静,缓慢地放下了手:“许是属下误听了。”
谢景澄眸光自门扉处一扫而过,并未言语。
夜幕降临,银月点缀着浩瀚天穹,点点星光散落,宁静又美好。
杜沁然从衣袖中拿出一包药粉,不着痕迹地撒进杯中,摇晃均匀后无色无味的药粉便消融于茶水之中。
须臾,谢景澄从漱洗室绕出,眼睫上还凝着水汽,温润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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