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夜晚,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显得分外突兀。
我和贝裕笙抬头,看见一道人影自花墙背后转过来,一张堪称稠艳的脸、黑色瞳孔、带着薄红的眼尾和此时并不舒展的唇——是齐斯沅。
他又找来了。
“啊,原来在这里,”看见我们,齐斯沅嘴角上提、勾起一个笑,笑意并不到达眼底:“我可找了你们好久呢。”
他脖颈修长纤细、身姿端庄挺拔,微抬着下巴的姿态像高傲的天鹅,步态在刻意训练下显出oga独有的柔美,每一步仿佛都被标尺矫正过。
他一步步接近,停在了一个不近不远的位置,眼神扫过我和贝裕笙挨着的手臂,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声音却依旧甜甜蜜蜜的:
“唔,你们躲在这里,是在约会吗?”
我不想和齐斯沅有过多接近,没回答他的话,冷着一张脸,就要起身离开。
齐斯沅却上前一步,手熟练地伸向我的手,我下意识躲开,还是被他攥住衣袖。他的力气并不大、可意外的难缠,狗皮膏药一样,让人一时间甩不开。
他的语气像是命令,又像是央求:“你让这个‘白眼怪’离开,我有话想对你说。”
“你才是‘白眼怪’。”贝裕笙本就淡漠的脸结了一层冰霜,冰冷的脸色很有几分吓人。
他也站了起来,也揽住我的另一边手臂,字字清晰:“他在陪我,你走开。”
“……”齐斯沅的唇角倏地放下,眼神像蛇一样一点点爬过贝裕笙的脸,目光中含着打量和审视,向我确定道:
“哦?你们真的是在约会?”
未等第二个人说话,他已经自顾自回答了自己,语气中不乏讥讽和傲慢:“想来应该不是……毕竟这个‘白眼怪’虽然性别是oga,却一点没有oga的样子呢。何况——”
齐斯沅转向我,笑意还没收,拉了拉我的袖子,撒娇般问:“迟哥哥,你的理想型不是这种吧?”
我不想我和齐斯沅之间的纠葛波及到无辜人员,当即就沉下脸,掰开他的手。
“你不需要知道我的理想型是哪种。”在我说出这句话时,齐斯沅脸上的笑彻底消失了。
听到“我们在干什么,也与你没有任何关系”后,他的脸色已经不管不顾地冷了下来,嘴角沉沉垂着、眉梢却高高扬起,目光中燃烧着毒焰,仿佛要择人而噬。
我拉着贝裕笙要离开,齐斯沅却拦住我们:“不许走。”动作极大,花架被他碰倒,上面摆放的花盆噼里啪啦砸到地上,发出很大的响声,碎片与泥土四溅。
他的皮肤被碎片割破,艳红的血顺着皙白的手背滴下,滴滴融进黑褐色的泥土里。
“你…”碎片声音尖利地刺进我的耳膜,我的心脏漏停了一拍,脚步僵住了。
“啊,真的停下了。”齐斯沅却好似又开心了起来。
他随意甩了甩手上的血,发现甩不干净后又低下头、不
甚在意地在雪白的衬衣上擦了擦,嘴唇在血色的映衬下苍白:
“不过,你听下脚步到底是因为在意我,
还是因为这么多年了,你对这声音有心理阴影呢?”
“……”
齐斯沅没有得到回答,他摊开手耸了耸肩:
“让这个oga离开好不好?我有话对你说,关于我们两个的。”“我们两个”被他刻意加了重音。
“或者——”
他歪歪头,面容甜美,话语间隐含着某种威胁:“你想让他也知道吗,迟哥哥?”
我想我此时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可面对贝裕笙时还是尽量保持了平静:
“不好意思,我……
很晚了,你先回去睡觉吧。”
贝裕笙定定看着我,眉头蹙起,眼中罕见地染上了不同于淡漠的情绪,半晌,抬手摸了摸我的侧脸,慢吞吞道:“好吧。”
齐斯沅神情阴沉地目视着贝裕笙走远,转头面向我时已经换上了一幅浸在蜜里的面容,声音带着一种异常的雀跃:“终于只有我们两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