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时间已经不算早,周遭有许多官宦贵族已经走下马车,等候检阅入宫城。
城门守卫提到太子时,声音铿锵有力,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闻言,易老国公看向孙女,无声地征求她的意见。
易许安微微蹙眉,丝毫没有因为太子带来的“殊荣”而高兴,反而隐隐有些不悦。
——段元慈为什么总要这样?一面给与她无上的重视,一面又给她难以触摸的疏离感。
在她眼中,太子就像春风,似乎温柔得无处不在,却又无法把握。
是她敏感也好,是她病|态也好,易许安十分不喜这种难以控制的感觉。
于是,易许安下了马车,礼貌回复道:“多谢太子殿下好意。不过,我还是自己进宫吧。”
说罢,易许安便搀着祖父,往宫城中走去。
留下宫城门口神色各异的众人,窃窃私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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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行过金水桥,易许安便碰上了坐着步辇匆匆而来的段元慈。
远远望去,段元慈似乎满腹心事,因此并没有注意到易许安一行人。
擦肩而过时,易许安出声叫住了他:“太子殿下。”
段元慈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叫停了步辇。
“对不住,满满,我方才在想事情,所以没有看见你。”段元慈扫视易许安同行之人,又问道,“你怎么没有在城门口等我呀?”
易许安微微福身,恭敬劝诫道:“殿下,恕我直言。今日是皇后的寿辰,您应当陪在娘娘身边,而不是去午门外接一位臣女。”
段元慈微怔,半晌,他轻轻叹息:“满满,我是担心你。从午门到福宁殿太远了,我想让你做步辇,怕累到你。”
易许安对视着他温柔无奈的眼眸,产生了一瞬间对自己的反思——她是不是话说的太重、太严肃了?
她一狠心,垂下目光,不去看段元慈如玉面庞:“殿下,我身份再特殊,也只是一阶臣女。您出于好心,想让我坐步辇,但您是否想过,这样也会陷我于进退两难之境?”
段元慈语塞。
二人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易许安暂时不想得罪皇室里任何一个人,仗着段元慈待她尚有真心,她才敢将话说出来。
尽管如此,她也不敢得寸进尺。
就在她算好了时间,打算抬头说两句软话时,段元慈开口了:
“是我思虑不周,原谅我,满满,你别生气。”
易许安诧异抬头,对上段元慈柔柔含笑的眼眸。
“那我便听你的,先去母后那儿等着。我们宴会上再见。”说罢,太子便重新坐上步辇,离开了。
易许安有些出神地看着段元慈离开的方向。她本以为他会不悦,却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局面。
——究竟是太子真的没有因她的话而不高兴,还是只是她没看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