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半通明的纱帘随着马车的前行微微晃动,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对形姿美好的青年男女比肩而坐。
忽然,一阵风卷起轻纱,几分凉意扑在易许安微微发烫的脸颊上。
她的头脑渐渐清晰起来,想起自己此次来京的目的,漂浮的心慢慢沉寂下去。
她不动声色地微微后撤,拉开和段元慈的距离,淡淡一笑。用一个小小的玩笑,四两拨千斤地回复了他一连串的问题:
“殿下还问呢。我离京六年不得下山。虽路途不方便,父母兄姊都有来看过我。殿下倒好,一年年礼物倒是送的不少,也不见您来长青门看看我呀?”
段元慈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也直起身子,回到了礼貌的距离。
听到她半开玩笑的“质问”,他没有作答,只是微笑着望着她。
不知为何,易许安觉得他的笑容有些无奈,有些遥远。
---------
马车很快便载着二人到达城西坊市。
坊市的最外圈是寻常百姓的交易场所,多的是地摊推车。街边小铺紧紧挨着,绵延到远方。
可以看到有不少妇人在街边交换瓜果蔬菜,肉铺和药铺的客人络绎不绝。
还有一些布店和首饰店,虽然客人不如寻常生活用品的店铺那样多,但也时不时有几个打扮得朴素干净的姑娘成群结伴的出入。
再往内,便是银号、当铺之类的铺子。
忽然,易许安注意到一件门庭开阔的银号,门口挂着大大的“李”字。
她回过头看向身侧的段元慈,疑惑道:“殿下,我听闻您的母舅家是段国首富,前面那间占地广阔的李氏银号,可是您母舅家的产业?”
段元慈看了一眼易许安所指的方向,坦然承认:“确是家舅的营业。”
易许安面上摆出羡慕的样子,点了点头:“我就说,在段国京城,除了国舅大人,何人敢将‘李’字摆得如此大张旗鼓?”
她心中暗暗忧虑,京城最大银号和统治层不分家,这很危险啊。
段元慈颔首:“家舅为人,确实过于高调。”
闻言,易许安有些惊讶的看着他。
她从未感受到过段元慈身为太子的高位感。他总是这样谦和地面对她,没有尊称,没有高下。
就像现在一般,两人仿佛不是太子和宗室女,只是寻常人家里背地里凑在一起说长辈坏话的年轻人。
似乎是察觉到易许安情感复杂的目光,段元慈浅浅微笑,包容又温柔。
---------
马车穿过一个高大的牌坊,在坊市内圈停下。
易许安一下车,就被眼前繁华惊得站在了原地。
一眼望去,楼阁高耸,帷幔纷飞。飞椽多以金红粉饰,富丽堂皇,华贵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