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绪如水晃动,几息过后,被顾绍卿决然敛去。
他冷睨再度聚拢的三人,“继续?”
“你等若无法在此处将我诛杀,那么今日刘宾白必死。”
对方三人还未从同伴被诛杀的痛楚中恢复,又遭挑衅,不继续都不行了。
血腥对战在短暂的停歇后继续,顾绍卿再杀三人,用的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极端法子。走出这片密林时,他已是满身伤痕。他的身后,地面被鲜血浸红,只是这血是谁的早分不清了。
可他的那一双黑眸仍旧冷寂若初。
“这顾三,是真的不怕死。”
等顾绍卿走远了些,姚氏兄弟才从树尖回到地面。目光扫过一片血污狼藉,姚银先一步开口。
姚金闻言睨他,“对未来没有期待,生与死,又有什么差别?”
天资绝艳,藐视生死,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
这样的一个顾绍卿,只要他能活过双十,那他定是泷若最惹人忌惮的男人。也正因为如此,各方势力急欲将他诛杀,就在当下,一息都不想再耽搁。
然而还是错过了最佳时机。
今次这四人,出自何处未知,但那内力身手若显世,必定是当世顶尖。四对一,都未有一人能活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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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西地的阳光总算是暖了些。
一辆马车慢速朝着西地昌黎镇而去,车厢里坐着的人儿赫然是离了家的陈夕苑。少女着了身淡绿色的广袖长裙,暗织皇族圣花幼萝,泼天尊贵藏在了细节之中。
今儿绘欣给她绑了个飞仙髻,用和长裙一般颜色的玉簪固之。未束的青丝似瀑沿着背脊平铺而下,黑亮柔软,经穿透过车厢的晨光一淬,光影跳跃,美得就像一副画。
春阳大好,又即将见到外祖父,依着寻常,陈夕苑该欢喜。然而此时此刻,她并没有。
少女显得很静,并且不是寻常的那种静。
绘灵几乎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异常,这小丫头虽说脾气躁沉不住气,但照顾陈夕苑这一事儿上,整个府里,除了绘欣就是她了。
她略一思忖,拿了一本话本,睇着陈夕苑,“郡主可是觉得无趣了,奴婢给你讲话本解闷?”
陈夕苑闻言怔了片刻,对着绘灵摇了摇头,“不听了,并未觉得闷。”
绘灵不信:“那郡主为何不说话?显得”
后面的,绘灵不知道该如何言明。
刚那一会儿,郡主的眉眼间似有担忧。
她在担心谁?顾三?那顾三跟个疯子似的,武艺又高强,现在别说顾家内苑那些个看他不顺眼的怕他惧他了,整个西地听到他的名字都想绕着走。
“显得什么?”绘灵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那厢,陈夕苑已经柔声开了口。
绘灵:“说不清。”
这应答一出,绘欣又一次曲指叩了她的额心,不轻不重,同过去一般。
绘灵是打心眼里怕这个姐姐的,顿时不敢说话了。
陈夕苑凝着姐妹俩,嘴角微微上扬,“方才,我的右眼跳个不停。”
因此心神不宁。
三哥,你可是又遇到了什么?
后续的话陈夕苑并未道出,而两婢的注意力全都给她前面的话带走,皆出言安抚,“郡主,切莫多想。奴婢这右眼皮子也经常跳,也没见有什么灾祸?”
“姐姐说的对,外面传的那些话,十句有一两句是真的就不错了,切不可当真。”
“别想了,我给您讲话本子,我手上这本呐,云蔚阁新出的。”
被这两姐妹一闹,陈夕苑再没功夫多思了。
后半程在绘灵的说书声度过。两盏茶的功夫后,马车停在了昌黎镇的一座华丽宅邸前。
这座宅邸是陈夕苑的外祖家,她的母亲徐锦歌在入主东宫前一直生活在这里。
这座宅邸依山傍水,风水极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