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困惑地抬头看徐清,骤然发现两人的距离过近,似有若无的气息略过她面颊。
下棋的闲适氛围刹那间变了。
元满垂下头,不懂徐清想搞哪一出,但本能地避免这种莫名的氛围。她佯装自然地继续撑起身子拉开距离,嘴里说道:“那我们继续下棋。”
“我有一事不明。”
“何事?”
“为何要走?”
元满的心漏跳一拍,僵住了身子。
徐清重新把她按向自己,隔了拳拳距离,漂亮的眼睛凝望她:“那日早晨,看到你留下的字条,我很慌张。”
元满立即松了口气,原来徐清问的是上一次她走的事,然而想到今日还要和徐清告别,面对他此刻的话语,元满又忍不住揪紧了徐清的衣服。
“找一个人太难了,”徐清淡淡道,“你入人海,我们便失去了联系。”
“……我说了回宋城,你可以去宋城找我……”元满不看徐清的眼睛,嚅嗫道,“也不算失去联系……”
元满觉得自己说话的气势不对,而且徐清这般显得她抛弃了他很可怜似的。她清了清嗓子,推开徐清坐好:“我们许久未见,再见面有些……嗯,有些尴尬,所以我一个人回宋城更好。况且你也无事找我,我想走便走了。”
“是吗?”
元满点头,她闭了闭眼索性将明日离开的事也一并说了。
她方要开口,被徐清截胡。
“在军营里,我时常想起你。”
元满颤了颤眼睑,望向徐清。
徐清并未看她,只是低头看两人抵在一处的膝盖:“我娘生辰的当日,我去了钟粹宫,把你留下的信带走了。”
“曾有新兵问我是谁寄来的信,我说是妹妹。”
元满不说话。
“信里写了很多你的生活琐碎,你去玩过的地方,吃过的东西。那时我就想,我应当在你回京时,便把这些事情补起来。我们应该像儿时一样亲密。”
“你已经做了,”元满道,“我们这几日一直在小镇上游玩。你还帮我不必和亲。这比信里的事情还要重要。”
“你已经帮了我许多,不必再念着曾经之事,不要觉得愧疚,”元满认真道,“我们两家的恩怨要细数,根本算不清。何况你没有真的对我做什么。”
元满希望徐清不必再想着曾经的结,那些事情真的过去很久了,无论是他未回的信,还是两家的怨,如今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
“我这样说,算解了你的惑吗?”
徐清依然垂着头:“这不是我的惑。”
“那些信被我反复地看,都皱了。我开始对着月亮发呆会想你,看到你爱吃的柑橘会想你,在战场上昏迷的前一刻,我甚至还在想你,想你在宋城一个人看花,一个人走路,一个人伏案书写。”
“后来又来一个新兵,问那些信是不是心上人寄来的。我想说不是,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成了不知道。”
“这才是我的惑。”徐清抬起头,看着元满。
听完徐清的自白,元满完全愣住。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故事走向。三年前,元满曾心心念念希望徐清断掉对宁姒的念想,可即便是那时,她都曾想过徐清和她之间会有“心上人”这种关系,更别谈两人之间发生的种种,又三年未见。她曾见过徐清为宁姒如何痴情,如今怎样都难以想象,甚或相信徐清因她而心神迷乱这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