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很怕醒来又见一张你走了的字条啊。”商雀翎摸着下巴意味深长。
几日后,徐清醒来,暴雨天气已经过去。
他侧目,望见趴在床头睡着的元满,许是这样的姿势不便,元满眉头微蹙。
徐清松开握住她的手,从发顶流连至发梢,入手的触感柔顺。他掀开被子下床,轻手轻脚地把元满抱去床上睡。
毕竟身体底子好,病来得气势汹汹,发了一身汗便好的差不多了,腹部的伤口仔细看顾着别再撕裂感染便好。徐清从头到尾把自己擦洗得干干净净,去掉黏腻的不适,小心着没让伤口沾水,再换上干爽的衣服。
他坐在桌边,用巾帕吸干洗好的头发。
“……徐清?”
身后传来糯糯的声音。
元满没睡多久,看见他擦头发,以为自己没睡醒,还揉了揉眼睛,说出口的话带着刚醒的迷蒙。见徐清带笑看着自己,元满这才明白他醒过来了。她走下床,摸了摸徐清的额头,虽然徐清在昏迷时便退烧了,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想确认对方的体温。
“再睡会儿?”徐清问。
元满摇头,见他无碍,便打算去厨房端上早膳,却被徐清要求帮忙擦干头发上的水。
元满听之任之,这时候好说话地如同孩提时候的她,徐清在她面前总是说一不二。
元满仔细地用巾帕裹住徐清的几缕头发,清新的皂角味渗入她的鼻尖,晨光为他晕了一层金边,发梢上滴落的水珠如同荷花打在圆圆荷叶上的露水,在叶片上溅成几朵小水花,滚了一圈又汇聚成一颗。
徐清身上的潮气裹着元满,元满余光隐约能瞥到他弯起的嘴角,她欲言又止,最后把所有话都吞回肚子里。
暴雨停歇后,仪仗队便启程了,徐清要养伤所以还是呆在这座客栈。元满再没说要走的事情,同商雀翎住在一处。
过了半月,徐清的伤已经大好,最后几日时,他还会拉着元满在小镇走走玩玩,商雀翎起初还会同行,后面说是无聊便躺在客栈里。
一日夜里,商雀翎无所事事地在桌上嗑瓜子,元满推门而入,把手中拿着的糖画递给她。
商雀翎拍拍手,拿过糖画咬下一口:“真不错,每日都有人投喂。”
元满坐在她对面,捧着下巴:“最近是不是很无趣?”
“那有什么办法,我们这不是有病人吗。”商雀翎对此并无怨念。
“你接下来要去哪里,回桑枝城?”元满问道。
商雀翎一手拿着糖画,一手为自己倒茶:“没什么计划,去哪都行。”
听闻如此随性肆意的话,元满不禁有些好奇:“你久未归家,不怕他过于思念你吗?”
商雀翎知道元满口中说的那人是她在桑枝城演戏诈出来的男人,她摇摇头:“出门时,我便说过此行久久不归。他要念着便念去吧,等回去了,他对我的在意便会加倍了。”
元满笑出声,听到商雀翎不急着赶回去还是心中窃喜的。
“那我们后日出发,沿途玩一会,我带你去宋城吧,我从前生活的地方。”
商雀翎眼中一亮,忙不迭点头答应。
“你告诉徐清了吗?”
元满不再撑着下巴,从商雀翎那掰下一块糖画喂进嘴里,甜丝丝的,手上沾了些黏腻。
“……啊,你没说。”商雀翎了然地点头。
“他伤好了,无需人照顾,”元满咬碎嘴里的糖渣,“我明日会同他好好道别。”
“然后我们去游玩!”元满开心道。
商雀翎道:“想好了?徐清又追上来怎么办?”
“我觉得,”元满思考道,“徐清大概是想补偿我?”
“不论回京后是什么状况,儿时我们关系称得上融洽。如今他帮我又陪我,约莫是一种补偿心理。我在他们眼里从小便是病秧子,现在无父无母,他也许不想我一人,又想我后续的日子快乐些吧。”
“所以你这几日也同他出门闲逛?让他的补偿到位?”商雀翎问。
元满点点头。
商雀翎挥了挥手,满不在意道:“那就明日丢掉那个男人,我们走南闯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