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被人群再度包围时,将领抓住机会再度奔逃。
徐清望着两人拉开的距离,当机立断,斩杀身前的兵卒,故技重施,剑脱手而出。徐清露出了前胸与后背,他无法躲开所有的攻势,所以一把刀贯穿了他的腹部。所幸前方矫健的身姿停滞了片刻,再趔趄地往前走了几步,便轰然倒下。
徐清双手握住身前的刀刃,使得士兵无法前进一寸,再劈手夺过他的刀,拔出的刹那割开了他的咽喉。
将领身亡,这些士兵再没了斗志,即便徐清身上有伤,可见他拿刀的架势,无所畏惧。他们开始犹疑地后退几步,见到身后的追兵,还是转身逃走了。
徐清摁住腹部的伤,慢慢走到将领身旁,弯腰握住剑柄的那刻,将领忽然睁开眼睛,瞪如铜铃,奋力扑倒徐清。
徐清身子一震,眼疾手快地抵住他手中的匕首。看来他想取别人首级的时候,自己的首级也被惦记着。
许是垂死挣扎,那人爆发出来的力气竟让徐清一时反抗不得,而拔出刀的伤口还在汩汩流血,匕首一点一点地被敌方压下来,直指他的喉咙,刀尖反射一点日光,森寒危险。
徐清常年被晒成麦色的脸此刻涨红,额角和脖颈青筋毕露,面色狰狞,凶狠地似乎要吃掉对方。
而实际是匕首离他的喉咙还差一点。
敌方的瞳仁扩大,狼狈的脸上爆发出疯狂的兴奋,他咬牙死死地推动匕首,随着刀刃向下,他用力地眼角都在抽搐。蓦地,他身体僵直了一瞬,喉间发出痛苦的声音,匕首无力地下坠。
徐清立即偏头,刀身擦过他的侧颈,刻下一道血痕。
千钧一发之际,徐清用膝盖顶住插在他身上的剑柄,令剑身再没入一些。趁着对方卸力的刹那,徐清手握剑柄,猛地一转,将伤口撕裂。
身上之人彻底没了气息。徐清把他推下去,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头顶白云悠悠,莫名惬意地让人想睡觉。他扯着嘴角,本想笑一笑,却剧烈地咳嗽起来,吐出大口的血,血沫扑在脸上,溅到他眼里,将湛蓝的天蒙上一层红纱。
他又想起了元满。
她走在寂静的石板路上,夜色里花朵也黯淡了颜色,河水叮叮当当,白色的裙裾在她脚边微微起落。
他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晕着夜色般的黑,模糊间,元满似要转过身来。
但徐清已看不清那张脸上会是什么表情了。
会笑,会哭,还是平淡。
敌国大败,元朝举国欢庆。
彼时,徐清还躺在风沙弥漫的西边养伤。
当医官为他上好药时,最近一直服侍他的小兵卒恰好把熬成的药端了过来。
徐清一口喝下,接着开始收拾衣物。
“您要走了吗?”兵卒疑惑地问道。
“嗯,”徐清道,“将军让我好生修养两个月。”
“那您也可以在这里养好伤再走啊。”
“不了,回家探望探望父母,免得他们过度担心。”
小兵卒还是觉得他太着急了,伤口虽好的差不多,可若长途跋涉,还是有裂开的风险。但这毕竟是他决定的事,小兵卒也不好多言。
徐清随意收拾了几件衣物后,又从柜里拿出几封已有些皱巴巴的信封。小兵卒看着那些信封的褶皱,他明白不是徐清不够仔细,而是委实翻了太多遍。他有些好奇地问道:“这是您喜欢的姑娘?”
徐清愣了一下。
小兵卒见他微微地拧起了眉头,似是不知如何解释这个问题。
“不知道。”片刻后,徐清答道。
“啊?”小兵卒恍然大悟,原来不是无法解释,而是本人都没琢磨明白。
徐清收拾好,不再停留,如来时那般,翻身上马,干脆利落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