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两秒,游熠说出了他这些天想过很多次的话:“以后,如果?你们分手了,你没钱了,也可以随时回来来找……”
这仿佛是备胎的态度,对游熠来说,说出这样的话不容易,但?他确实是这样想的。
许清烛年纪轻轻,很大概率不会和那个人就此白首偕老一生一世,兴许一两年就分手了。
而他习惯于她的存在于陪伴,确实愿意让她再来找他,确实愿意为她托底。
不知道小姑娘怎么想的,他只是想表达出这个态度。
然而游熠还?未将?他这句向她伏低了的话说完,还?没说出“回来找我”的“我”字,许清烛抬起了头,平静打断他:“游熠。”
游熠正弯腰为她系扣子,正要将?纽扣推进那个缝眼?里,忽然听?到?她声音里的冷淡,蓦然停住手。
他隐约感觉到?了什么。
他手指停在那里两秒,而后慢慢继续动作,为她系上了这颗扣子,才掀眼?看向她。
许清烛正在平静地看着他,眼?里全无温度,有的是疏离,淡漠。
游熠被她眼?里的情绪冰得沉沉定住,后知后觉地感到?了迟来的暴雪。
似乎是,这一场戏,只有他入了戏,而她已经出戏了。
果?然,接下来,他听?到?她说:“游熠,我们已经离婚了。这些话,我本想一会儿在电话里和你说的,那就现在说吧。以后您不用再关心我,也不用再把我当妹妹。这场戏,已经结束了。”
游熠徐徐直起腰,冷风吹得他领带乱舞,他抬手按住,淡淡地看着她:“许老师确实是个专业的演员。”
许清烛这次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
她徐徐点头:“不是专业演员,也没有资格配合您演戏,不是吗。”
游熠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她。
许清烛看他只穿着件白衬衫的单薄模样,虽然知道他身体很好,衬衫下面的体格健壮肌肉结实,但?他穿衣实在显瘦,所以他看起来好像还?是不禁冷风吹,尤其此时,他脸色都?已经有些发白。
许清烛低下头,准备将?风衣还?给?他。
可这时,她这才看见他给?她系了双排扣子,她两只手都?被系在风衣里。
接下来她的动作有点尴尬,别扭地把两只手从风衣袖子里伸出去,给?自己解扣子,而他这几?颗扣子似乎从来没用过的样子,很紧,她皱着眉用力地把一颗颗扣子给?挤压出去,弄得她做了美甲的手指很不舒服,边缘很疼。
终于,还?有游熠上前,他俯身,拨开她两只手,为她解开剩下的扣子。
她太瘦弱,他刚刚觉得衣服可能会从她身上掉下去,就给?她系上了双排扣子,现下解扣子的动作,就变得格外漫长。
“你本来是什么性格?”
游熠像是故意延长了这份漫长,俯身在她面前,声音压得很低也很轻:“哪个是真实的你?有了喜欢的人,离了婚,就对我这个态度?我是你的仇人,还?是我在这几?个月里欺负你了?”
许清烛被他质问得差一点就要反省自己了,但?她很快就神智清明过来。
她不对他冷淡,难道还?要她继续对他笑,继续笑着叫他哥哥?继续花费心思在他面前装腔演戏?
她有病啊?
许清烛拨开他两只手,从他身前退开,自己解开了最后一颗扣子。
她边脱掉风衣,边不慌不忙地冷淡说:“游总,您可以当作我本就是个贪财的人,我们结束了,我没酬劳收了,而我跟您在北城见面的机会次数又不多,我自然没必要花费时间维护和您的人际关系,所以我们结束了就是结束了。抱歉我是个只跟您谈钱、不和您谈朋友感情或是兄妹感情的现实的俗人。”
稍顿,许清烛继续说:“当然,我还?会去看你外公和你爸妈的,这属于我售后服务范围内的业务。不过我会主动避开你,如果?我要去医院看外公或是去你家?看你父母,我会提前和谢薇秘书联系,我会把我要去的时间告诉给?谢秘书。这样,我们就能避免见面了。”
说完,许清烛将?脱下的风衣折了一折,递还?给?他。
春寒料峭,寒风侵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