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承认,但他知道,穆家该死。
方见溪静静的看着穆朝恩,看他喝完鱼汤之后将青花瓷小碗重重摔倒地上碎了一地,而后看着地上的瓷片碎渣。
“你又怎能肯定三殿下是明君呢?”方见溪忍不住想问问他,怎么就选了朱让。
他从不觉得朱让是什么良善之辈,论起对权利的渴望,朱让恐怕和他也是不相上下的,只不过朱让身为皇室子弟,所求必然更大些。
“我从不觉得朱让是什么好东西,我见过他很多次,眼神冷冰冰的,跟条蛇一样叫人全身发凉。偏偏别人还总忽视他,觉得他没什么用。”
“但比起朱谧的暴戾变|态,朱识的愚蠢好色,以及朱训的势单力薄,他也算是干过不少实事,甭管是沽名钓誉还是别的,总归是办了,所谓论迹不论心。况且他又有脑子。”
说完他又闭了闭眼嘲讽一笑。
方见溪听到他小声说了一句,“不过是矬子里面拔高个儿。”
这句话却取悦了方见溪,他听景元的话许久没有喝过酒了,此刻觉得应当喝上一杯。
老朱家就没一个好东西,这小世子倒是个通透的。
方见溪让十一给两人满上,道:“我给你一些人,你以后与我联系便用这些人,比你自己的人要好用。”
穆朝恩这些年脂粉堆里打滚,刚刚又说人手不够查自己,且镇国公那么一个人看着他,手里必然是没什么势力的。
他既上了自己的船,总不能让他自己在那儿,太容易暴露又办不了什么事。
穆朝恩点点头,凭他自己的确不行,就算是方见溪不说,他也是要跟他要人要钱的。
他确定,方见溪手底下有不少人,而且都是堪用的。
说完这些穆朝恩便准备走了,只是他将要出门口才反应过来一件事。
方见溪看见穆朝恩陡然转身质问他:“你派人盯我?”不然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没有给父亲和唐王传信!
方见溪起身看他:“我没想瞒你。”
是了,方见溪没有想要瞒着自己,否则便不会说“为何不立刻呈报给镇国公或是唐王”这句话。
怪他心绪不稳,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放心,这些人日后都是你的了,你可要好好利用。”说罢,方见溪错开穆朝恩的身子,先他一步离开了碧草汀。
穆朝恩转身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他从没想过方见溪会派人盯着自己,在他要探查这个人的时候,这个人书案上是不是已经有自己的一举一动了。
他斗不过他。
……
方见溪带着林忠上了马车,林忠有些困惑。“您如何能确定他是真心投诚的。”万一是使诈来他们这边当奸细怎么办。
方见溪闭上眼,他不想回答林忠这个问题。
他怎么会完全相信一个人?
不过是他能让穆朝恩完全伤不到他罢了。
他只是在想,穆朝恩进门之后的愣神,是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