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九岁的时候杭州府的商会在咱们家举行,他跟着他爹来,张家微不足道,他那时候又小,摔伤了腿没人管。当时您正好让奴婢去前院拿席面上的点心回绿绮阁,就看见一个孩子坐在地上哭,就去房里给他拿了药包扎……”
“后来她问奴婢的名姓,奴婢说了萱风,他又问我姓什么……”
景元没有插话,一直听到萱风讲完,才说,“是个有心的。”
他看过方见溪写的批注,张云风比萱风只大一岁,就这一件事却能记十多年,若这都不算诚心,那要怎样才算?
只是还要问问萱风的意思。
“我看其余两个都不太好,只这张公子尚可……你若是不愿意,咱们就再挑。”
她握着萱风的手,实在是萱风性格太柔,她怕萱风不想给她添麻烦,不顾自己的心意就勉强同意了。
萱风不说话,景元便说让她回去再好好想。这种事的确是急不得的。
景元拿过自己的纨扇,默了默才偏头问方见溪:“他为何这么多年都未娶?”她可不觉得是为了等萱风。
方见溪见她们主仆说话,便一直静静看着也不插话,只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羊脂玉,现下听她问自己才道:“他一心钻营,若非萱风,他现下应当是不会娶的。”
景元却觉得钻营挺好的,钻营好啊,以后当官了,萱风也能跟着做官太太,说不得张云风以后还能给她挣个诰命呢!
至于他要当陈世美,景元也是不怕的,这不是有方见溪在这里压着。
想罢她又各一手拉过剩下的两缕风,“你们俩也好好想想,要不要也选个,说不得以后能让你们也做官太太的!”
这不比为人奴婢好多了,就算是跟着她。
她想的好,又偏头嘱咐方见溪一般道:“你努力些。”
毕竟他要是不用心,底下的人怎么做官,萱风她们还怎么当官太太?
方见溪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的道了声好。
事情办完景元就带着人走了,还带了一小盘方见溪塞给她的观音绿荔枝。
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
荔枝极难保存,这一路过来不知道损耗了多少才留得这一小盘,便是宫里的主子一年到头也只能得一两颗,还要是受宠的。
景元剥了一颗放入口中,刚刚咬下便盈了满口汁水,十分清甜,是有些脆爽的口感。
是极新鲜的。
景元又给三个丫头尝,三个人都没吃过荔枝,知晓这东西珍贵,便一人只拿了一颗再不肯多拿了。
景元今日有些上火,听闻这荔枝性热,便打算带回去明日再吃。幸好车上还有一个攒盒空着,就将荔枝藏在了里面,打算带回绿绮阁。
她打算把壳留下,混着香橙皮、梨皮还有甘蔗渣晒干了做小四和香。
她虽善制香,可已经许多年没有制过了,房里常燃的那些都是从香料铺子里买来的。
方见溪不喜欢别人知道他的旧疾,总要用香料遮掩。
且景元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荔枝他是一个没动送到她面前的。
荔枝果归她,壳子分给方见溪,景元觉得这很公平。
回到家不多时便该用午饭了,桌子上摆着三热两冷还有一道汤,只有她和宝珍两个人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