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见溪躺到贵妃榻上,闭上眼犹豫要不要给扬州府那边写封信……
他不能再想温景元了,不能再想她了。
他听见外头起风了,树叶之间撞击的声音并不刺耳,倒让他心静了。
……
马车四平八稳地在路上行走,宝珍窝在她怀里正在睡觉,小脸红扑扑的。
萱风也在帮凡月上药,一处是额头上已经结痂了,另一处则是膝盖上,已经是大片的青色。
景元拿了最好的伤药给她。
一行人行到一处巷子里,平素偶尔会有农户拉家常的声音,现下却没什么人,安静的诡异。
景元眼皮一直在跳,她看着前面一晃一晃的车帘,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所幸也快到温宅了,她出声吩咐车夫尽量行的快些,她想早点回去还能赶上陪母亲用午饭。
她没等到车夫的回应,天气渐暖,温宅早换上了轻薄的车帘,她抬起眼睫,看到车帘晃晃悠悠,上映出点点暗色。
她几乎一瞬间就反应过来,那是血迹!
景元心里一震,脑中亦是一片空白,而后反应过来将宝珍猛地扔进萱风怀里。
她则在那个瞬间被外面一个面容狰狞的刀疤脸拖了出去。
来不及挣扎,身子跌跌撞撞磕在车架上,他现在才知道方见溪那时候抓着她的手臂都是轻的,此时此刻才是真的疼。
景元霎时出了一身冷汗,抬眼望去,只见两方院墙上都是些拿着刀剑的男子,作土匪装扮,一个个眼神冰冷,凶神恶煞,看着她们像看着一群死人。
景元低头就看见那车夫的尸体,恶心的差点吐出来,他被截成两节,还能看到里面……,眼睛却睁的很大,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死了。
她知道她这是遇见亡命之徒了,这群人,都是不怕死的。
萱风想要出来拉她,却在看着尸体后面色发白,动也不能动一下。凡月和宝珍则躲在车里,两个孩子互相抱着瑟瑟发抖。
右边墙上一个匪徒从上面跳下来,将手里的刀顶在萱风脖子上,刀剑锋利,萱风又一直颤颤发抖,细白的脖颈此刻竟沁出了血珠,看得景元心惊胆战。
“回去告诉方敬莲,他家小娘子被我们绑了,要人的话让他今夜子时一个人来避风寨,我等好汉陪着他小娘子一起等他。”
他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若方见溪过了时辰不来,这群人定会辱她。
景元强撑着没有慌神,一时间庆幸方见溪对她那几分心思。
可他那样的人……会救她么?她有些不确定。
而后那匪徒以手附在她口鼻之上,她再没了意识。
有迷药。
萱风看着景元直直倒下去,面色更是惨白了三分。
“死不了,这马还能用,要想她日后清清白白的活,就马上回去报信!”
那匪徒一只手提溜着景元颈后的衣料,语气狠辣,将萱风吓得腿一软栽到了车里。
但她不能倒,她得救她的姑娘!
萱风拉起缰绳,转头往回走。
这件事绝不能让温家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