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风没有客气,行礼退了下去,前几日少夫人说给她的东西都要她自己去拿。
“你这行李就还这样吧,珍姐儿病了,你陪我去莲园照顾几日。”现下申妈妈还没回来,她只能带着萱风一个人过去。
萱风应了声是,继续给她布菜。
她命人去了趟镜湖水谢禀告,高绣榕平日里疼爱宝珍,听闻此事也没拦着她,还给了她个攒盒让她带去莲园,怜惜宝珍喝药苦,里面放了许多种蜜饯。
景元掀开攒盒看了看,足足有糖渍梅子、冬瓜条、樱桃煎等九样蜜饯,还有比较珍贵的红盐荔枝和能败火的糖霜玉蜂儿。
都是不错的东西,她将攒盒递给了萱风,一行人就动身准备去莲园。
到了莲园已经申时了,方见溪在照顾谢宝珍,就派小厮过来一路上领着她们到霁月楼。
到了厢房门口,景元就瞧见宝珍躺在床上,原先也不见她那么瘦弱,生病了却小小一团缩在床上,看的叫人心疼。
宝珍还在睡,景元只能放轻脚步,悄悄走到她床前,伸手探了探额头,果然有些热的不正常。
景元看了一眼凡月,她正站在床边守着宝珍。她摆摆手让凡月去跟她到院子里回话。
凡月知道有错处,出了门就立刻跪在地上。
“我知你拦过大姑娘,便也不怪你这点,只是珍姐儿究竟在水里多久,你就不拉她一把么?”
景元语气十分严厉,若宝珍平日里身子娇弱便罢了,可她是个十分强健的,宝珍甚至还会一些武学,断断不可能在水里片刻就病成这样,下不了床的样子。
“你若觉得委屈,便可告知我后院湖里水深几许,若是过于深了我也不怪你惜命。”景元复又说道。
她今日要替谢宝珍好好管教一下这丫头,定是要让她心服口服的。
凡月跪在地上,现下已经五月了,地面并不很凉,可她却感觉全身都在发着冷,手指也哆哆嗦嗦地控制不住,口中竟说不出半句辩解的话。
景元看她只细细碎碎地重复“奴婢……奴婢”,便不再想着让她回话。
“珍姐儿自己怎么能爬起来,水又能有多深,她在水里困着,你自己不下去帮她便罢了,也不喊个人将她捞上来?”她语气愈发严厉。
“她平日里待你不薄,你跟着她这几年竟连一份忠心都没有么?”
凡月再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用力一下一下磕着头,她是真害怕了,江阴候府上下皆知三少夫人为人良善温和,鲜少有这样疾言厉色的时候。
她进候府这几年,也从未见过三少夫人像此刻真正发脾气的时候。
她知道今日轻则罚她几个月月钱,重则打板子,躲不掉了。
身为奴仆,最忌讳“不忠”二字,她待大姑娘,的确不够忠心。
“罢了,你也不必磕了,磕破了像倒教人说我江阴候府不仁,苛待下人。我念你尚且年幼,便只在这庭院内跪一天一夜,再罚你半年月钱。”
一天一夜,她这双腿不会废,但也定会落下病根,每逢雨雪天气便会发疼。
这是她给凡月的,让凡月以后每回发疼,都清清楚楚记着这病从何来,是何缘故,铭记忠心二字。
萱风递给凡月一块干净的帕子,让她擦拭额头上的伤口。
凡月擦拭两下,便又磕头行礼,声音却十分冷静:“谢三少夫人怜惜奴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