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着她坐下,诚心诚意道:“以后别用自己的嫁妆和银子了,你和孩子们要什么只管找我要钱,你的嫁妆都好好攒着,到时候留给你儿子。”
刘曼香知道他说的是她亲生的嫡子,便感激地看着他。
按理说她这位嫡母是应当给庶出子女自己的嫁妆的,但温景齐从一开始就没有干涉过她的东西,现在更是直接说要她自己留着。
这世间,有这样的夫君已经算是庆幸了……
两人执手相望,绿绮阁的丫鬟却将景元刚刚绣好的披风送了过来。
温景齐看了看都很满意,刘曼春还让他穿上给自己看了看,不大不小,还是很珍贵的绸缎,竹叶也绣的很有风骨。
“你也帮我照顾着小妹,我总觉得她不太适应咱们现在这个家。”
温景齐脱下披风递给丫鬟,又叹了口气,他是生怕自己走了,景元和父亲之间再出什么事。
刘曼春点点头,前几日温景元将温家几个姑娘带出去游湖,公公虽然没说什么,但是第二日她去请安就见他老人家面色极差。
温景齐心中有些无奈,摇着头对刘曼春道:“也苦了你了,这些年……”话说到一半却被妻子以手制止。
“齐郎慎言。”他看着她微微笑着道。
这里下人太多,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却绝不能让他在这么多人面前说出口。
“我知道齐郎也是无奈,只此事我们也无法,便只能继续这样了……你放心,长嫂如母,我会经常去绿绮阁陪伴元姐儿,替你好生照顾她。”
刘曼春二人将手反过来,搭在他手上安抚。
温景齐点了点头便不再多说。
……
宝珍不在景元有些无聊,便领着芳风一起去镜湖水谢陪伴母亲。
母女二人正说着话,高绣榕还是和景元小时候一样,看见女儿过来就将攒盒拿上来,里面放了各种干果蜜饯还有一些点心。
景元从盒子里拿了剥好的核桃仁来吃。
高绣榕侧头看着女儿,在烛火下面容柔和,眉如远黛,眼眸温和,在这样的夜里颜色比白日里还要胜三分。
她的女儿,多好的人或物什都是配得的,只可惜要守寡……高绣榕心里止不住的疼。
对这些,她也是一点法子都没有,无奈的很,这些年哭也哭过闹也闹过,每回温肃都不同意,小姑子温婵也会闻讯而来劝她,说再说这种话就是辱没温家的门楣……
景元察觉到母亲的不对劲,她一直安安静静的没有跟她说话。
她起身走到高绣榕身旁挨着她坐下,挽起母亲一条手臂道:“您怎么了?”
高绣榕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眼,里面一丝杂质也无,还像个孩子似的。
“没什么,就是想到你小时候了,有些怀念罢了。”她不能说真话,不能继续往女儿伤口上撒盐。
景元没想到是这个,怔愣了一下,便将头放在母亲肩膀上撒娇:“那您就当我是小时候吧,我今晚想和您睡。”
高绣榕连连点头说好,亲自领着女儿去梳妆台拆头发。
拔下发簪后景元便只剩一头青丝披在身后,在月色下散发出温润油亮的光,她头发多,往常都要通半刻钟才能通完通顺。
芳风接过高绣榕手里的木梳给她通头发。
“少夫人头发长的真好,都不用桂花油了,上回林夫人给的两瓶,还被她赏给我和萱风了。”芳风拿着梳子笑着同高绣榕道。
景元记得那次,纪清宁有一间香料铺子,里面还做些精油之类闺阁女子喜欢的物事,有一次来江阴候府给她带了两瓶玫瑰精油和桂花油,她用不了桂花油就赏给两个丫头了。
景元想起来离开京城之前最后见纪清宁的样子,又想起来当时林良之弃她而走,心里难免有些担心。
纪清宁是她在京城最亲密的好友,林良之那样行事,她总不能在一旁冷眼旁观,她想了想就打算明天给她写封信,让纪清宁跟她说说现在她和林良之到底是如何了。
她就不信林阁老不管这个混账儿子。
若真不管,那这林家也枉为书香门第,林阁老也也枉做这个文华殿大学士了。
当初她和纪清宁交好还是因为谢云信和林良之交好的缘故,故而景元一直以为林良之就算是个纨绔,也应当人品不差,毕竟谢云信心思恪纯,肯定是不会跟人品太差的做朋友。
她明日一定要给纪清宁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