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迟迟不肯接,他便也没了耐性。方见溪抬手,房中影卫从横梁跳下落在地上,悄无声息,接过毒药掐着那人的脖子灌了进去。
“你这个……”疯子。
主子乃龙子凤孙,帝王血脉,他竟敢如此蔑视,还要毒杀自己!
“多谢。”方见溪出声道谢,那人已然咽了气。
“拿一百两金去赏玉髓,新东西做的不错,足够快。这人埋了吧,扔乱葬岗别毒死什么鸟兽,他命贱。”方见溪看着地上蜷缩着的死-尸漫不经心吩咐影卫,他就不信那人的主子还敢杀了自己。
说完他就上了床,今日陪着温景元和一群孩子围着杭州城逛了一圈,着实有点累了。
次日,方见溪在房中练字,下人就来报玉泉班已经安置好了,随时听候他安排。下人回完话,方见溪就从紫檀书桌上拿起早已准备好的薛涛纸开始写信,亲自封好后让人送到温宅。
温景元拿到信一脸莫名其妙,心想这方见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把信封拆开看了看,竟然是请她到莲园听戏吃酥饼,还说什么抱歉,天气不好玉泉班在路上耽误几日,否则早该请她来……
景元想到高羡江成亲那天,他好像提过一嘴让玉泉班来给她唱戏。她自己都忘了,他还能记得这么清。
她觉得自己这趟不去不行了,人家实在诚心,信里言辞也是十分恳切。景元想了想才提笔给他回信,说这两日要给大哥做件披风,等过几天做好了就带着宝珍去……
方见溪正坐在畅音台连廊下亲自盯着管家带着一堆人布置戏台,花匠正将从假山后面的湖里移植出来的荷花放进水缸里培育,一朵朵的都还是花苞,这两日就会盛开,放在这里正好。
林忠将温宅来的信递给他,温景元倒是言简意赅,拢共只写了三行字,方见溪只是感觉心里有点不痛快而已。
“你《女诫》可抄完了?”他淡漠着开口,林忠正看着荷花的花苞出神,听到这声音脑子里转了一圈才知道他说的什么事。
“抄三遍了,还差两遍。”他想了想才道。
“从前不也抄过,现下手里没有么?”方见溪好像很无奈,好像第一次发现这人居然这么蠢,脑子全然不带动的。
林忠摸了摸鼻子,他哪能想到出来一趟还得专门带着从前罚抄的《女诫》。方见溪看他这样子就知道这是没有。他冷声开口:“剩下两遍今天抄完,现在就去。”
听到这话林忠一溜烟儿飞走了,是真的飞走,他轻功一向好,此时此刻害怕方见溪一时不爽再罚他几遍,就飞的更快了。
方见溪也转身回了书房,给温景元写信道:“可速速来取。”
林忠正趴在桌前奋笔疾书,手头还得注意笔迹,不能太过狂浪,因此速度很慢。突然打了个喷嚏,笔一划这一张算是废了!反应过来之后他用两只大手捧着自己的脸,突然好想哭怎么回事?
景元正坐在罗汉床上和芳风理着笸箩里的丝线,今日萱风回家了,她好多年没回去,景元让她这趟回去多住几天。等萱风回来,就该芳风了,申妈妈这几天也回去看她的孙子了,景元让她不必着急回来,这又不是在京城。
“萱风回去我给她拿了银子,她母亲身体康健,家里孩子又多。你不一样,你娘有旧疾,也就你和你弟弟,除了银子,再给你拿棵人参,还有火腿、老母鸡、猪脚,你带回去好好给你娘补补身子。”景元柔声给芳风说道。
“奴婢谢您的赏赐,我娘会很高兴的。”芳风对景元十分感激,若不是当年还是温四姑娘的三少夫人选中她,她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还能有现在这样的日子?到哪里人家不喊她一声姐姐。
景元赏这些东西也是因为知道芳风的爹娘只看重她弟弟,不给她好脸色,但芳风又割舍不下血脉亲情,她只希望芳风这趟回去别受气,带着银钱和东西回去,芳风那个刻薄的娘也不能开口。
温景齐今日有闲,来绿绮阁看望妹妹,就见景元坐在窗边理着丝线,手边还放着个没有做完的披风,他瞄了一眼,是绣了一半的竹叶纹。他稍微在心里猜一下就知道是给他做的,爹的年岁已经不适合银白色了,老二现下在扬州看顾温家的生意,剩下的几个庶出的弟弟还没长大。
景元正低着头理线银线,看到一团影子越来越近,抬头就看到大哥过来对她温柔笑着。
“大哥来了,快试试这件披风,不合适我赶紧改改。”又吩咐芳风去给温景齐奉黄山云雾来,这是他最喜欢的茶。
温景齐不麻烦妹妹,自己拿起披风穿在身上,景元围着他看了一圈,不大不小的刚刚好,她这才放心。大哥这几年瘦了,她做的时候很怕做太大,让他穿上不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