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远不明所以,静等着白悠心说出后面的话。白悠心放下茶盏后问道:“薛兄觉得苏家这位四小姐怎么样?”薛远倒是不吝啬对苏顺慈的夸赞,说她不管是眼界格局还是能力,都不逊色于今日在场的几人。白悠心又道:“苏四小姐今年十五岁,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了。我今日留下就是想提醒薛兄,这是个机会。”薛远一愣,然后失笑道:“白少东什么时候开始保媒拉纤了?”白悠心继续说道:“我这可不是玩笑话,薛家难道就不想跟宁王府结亲?”“别怪我没提醒薛兄,沈家三夫人对这个庶妹,可是疼在心坎上。”薛远摇头说道:“苏四小姐是宁王殿下和沈三夫人的亲妹妹,未来太子妃的堂姐,薛家一介商贾,怎么配得上?”白悠心笑了一声,“薛兄看来对苏家这位四小姐是全无了解,那我就跟你交个底,她不会嫁到官宦人家。”薛远一愣,“这怎么说?”白悠心便跟她分析了起来,“一来苏家四小姐是平宁侯府的庶女,且当年是被平宁侯赶出府的,等于和苏家脱离了关系。”“你别看她如今住在宁王府,但若是较起真,她可不算苏家人。”“再者她一直行商,现在这生意又越做越大。京里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都不好跟她结亲。家世低了跟宁王府说不上话,家世高的也瞧不上她的出身。”“再者,我瞧这位苏四小姐是有野心的,不会愿意放弃生意被困于内宅。”“所以有头有脸的商贾人家去提亲,反倒把握大些。薛家虽是商贾,但祖上也是读书人出身。名声好,家风也正。”“这可是薛家更上一层楼的机会!”随着白悠心抽丝剥茧般的分析,薛远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琢磨起了她的话。若是按照白悠心所说,那这确实是个机会。而且平心而论,他对苏顺慈确实有几分欣赏。这样的人若是嫁进薛家,别说她的背景,单单这人的能力,就已经是薛家更上一层楼的机会了。薛远心里这么想,面上却没明显的心思露出来。而是探究地看向白悠心,“白少东今日跟我说这番话,难道只是因为看我打光棍可怜?”白悠心倒是被薛远的话逗笑了,“薛兄说笑了,你是心气高,一般的人入不得眼,跟可怜可不沾什么边。”知道薛远会疑心,白悠心又道:“不瞒薛兄说,白家和林家要结亲了。”“我跟你说这些,当然也有私心。我是怕苏四小姐跟别家结亲,影响了林家的海运生意。”薛远一愣,追问道:“白家和林家结亲?难道是白少东和林三少爷?”白悠心点了点头,证实了薛远的猜测。薛远低头沉吟了片刻,若真是白悠心和林无尘议亲,那白悠心这么做便也不奇怪。现在做海运生意的不多,但是不代表别人家不想做。薛家还好,一向与白家和林家交好。且做事有底线,几辈都是规规矩矩的生意人。可若是苏顺慈嫁到别家,碰上那等没原则的,一味扰乱市场。借着苏顺慈和她背后的势力,兴许就能把海运这滩水搅浑。
浑水也许能摸到鱼,但也可能连个虾米都没了。白悠心见薛远往心里去了,也就没再继续说。凡事点到为止,不可太过。走之前她又交代薛远,“薛兄,今日的事还请保密,我不希望我今日这番话传到林家或者苏家。”“薛兄也不希望苏家以为你提亲,是权衡利弊下的决定吧?”不等薛远应下,她就款步出了雅间。她相信薛远是个聪明人,不该说的话不会说。白悠心走了之后,薛远一个人在雅间又坐了半晌。贸然去宁王府提亲,实在是有些唐突。他思来想去,心里忽然有了主意。站起身往外走去的时候,吩咐门口候着的小厮,“备车,去林氏商行。”小厮刚要回话,薛远又停下了脚步,迟疑了片刻说道:“先回家。”他若这时候去林氏商行,怕是林无尘会怀疑到白悠心身上。稳妥起见,薛远愣是等了三日,才去林氏商行找林无尘。他进门的时候,林无尘正在库房忙着,听说薛远来了,忙吩咐把人请到书房。随后林无尘洗了手,也快步去了书房。进门先笑着寒暄道:“薛老弟可是稀客,来人上茶。”薛远起身说道:“是不是耽搁林兄的正事了?”林无尘示意他坐,他也在书案后坐下,说道:“咱们这行你也知道,都是些琐碎的事。你来的正是时候,昨日南边捎来的上好陈年花雕,咱们晌午不醉不休。”薛远也未推脱,爽朗一笑,“那我就今日可有口福了,正好想那口了。”他没说明来意,林无尘也没主动问。吩咐人备了酒菜到厅堂,又拿了酒过来。上好的绍兴花雕,底下的人温好了才送过来。两人连着喝了三碗酒,薛远才开始在心里措辞,准备对林无尘说明来意。恰好林无尘说起那日的酒宴,薛远便顺势接过了话茬。“说起那日的酒宴,小弟还有一事要求林兄。”林无尘喝了三碗热酒,额角出了一层薄汗。闻言爽快地说道:“贤弟有什么事?咱们这关系就别说求了,只要为兄能办的,一定尽力帮你。”“但是若我办不到的,你也别为难我才好。”薛远笑道:“小弟自然不为难林兄,不是生意上的事,是小弟的终身大事。”林无尘一愣,“终身大事?贤弟不会是想让我帮你保媒吧?”他又给薛远倒了一碗酒,问道:“贤弟这是相中谁家姑娘了?怎么还找到我头上了?”薛远接过林无尘倒的酒,一口就干了。然后说道:“我说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苏家四小姐。因林兄与宁王府关系亲近,所以小弟想请林兄帮着去宁王府探探口风。”“不知林兄可愿意帮这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