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盈很轻淡地瞥了他一眼。
“那你给我出个主意?”她语气微妙。
秦厌顿了一下。
“你就在这别动了,”他说,带着点不容置疑的笃定,“我去帮你买。”
闻盈不自觉捏紧了手里的文件夹,秦厌真的这么说,她反倒有些不自在了。
“不用了吧?”她下意识婉拒,“太麻烦你了……”
“不麻烦,跑一趟没几分钟。”秦厌平静地说,“举手之劳。”
闻盈微微抿唇。
她此刻忽然生出点不安的悔意了,这不安并不来自这件事本身,而是更微妙的、悬在她和秦厌之间的、她也许无法控制的东西。
又或者,这本来就是她深心里不死的浮念。
“我……”她仓促地开口,却不知道究竟该说什么,又停下,无言。
秦厌凝视着她。
“闻盈,”他很低沉地说,“你不需要和我这么客气。”
他很快又笑,像是想缓和气氛,苍白到耀眼的灯光勾勒他清秀英挺的轮廓,他幽邃的目光长久地追随着她,唇边带着点微浅但真切的笑意,又好像有点因她而生的忐忑,被他用镇定掩盖。
“你放心,”他玩笑,“还没资本家到压榨伤病员的地步。”
闻盈垂下眼睑。
他们相顾无言地沉默了一会儿,秦厌下楼去便利店,闻盈则滑动椅子重新坐回桌前,沉下心来把先前剩下的一点工作做完。
秦厌回来时她已很专注地工作了起来。
他安静地站在一边凝视了她一会儿,没有出声打扰她,只是把大塑料袋轻轻放在小沙发上,动作很轻地带上玻璃门,回到他自己的办公室。
闻盈在他关上门后抬起头。
她微微抿着唇,长久地望着合拢的玻璃门,茫茫然叹了口气,忽然伸手,把小沙发上的塑料袋拎了过来。
大概是不知道她习惯用哪种,也不好意思细问,秦厌把每个牌子都买了两包,全都塞在塑料袋里,整整一大袋。
闻盈凝视了手里的塑料袋很久很久。
在一片寂静里,她很轻地叹了口气。
闻盈关掉办公室里的灯,把玻璃门轻轻合拢的时候,不出意外地看到秦厌从隔壁走了出来。
他们安静地并肩走向电梯间。
闻盈的动作很慢,秦厌伸手扶她。
他们在一片寂静中交换着和工作有关的意见,又在言语的尽头一起归于寂静。
“如果,”秦厌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最近太累,你先休息一段时间,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闻盈微微偏过头,目光在他侧脸上轻轻一瞥。
“这么好说话?白分我一半的股份,让我坐享其成,你岂不是亏死了?”她很微妙地说,“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