炒是一次也没有。
笑也笑不出来了。
李易安看着面前的两人,也觉得世事无常。本来不打算要孩子的夫妻俩,在男方都已经结扎了,居然又检查出了怀孕。
李易安看向蹙眉又读了一遍纸上检查结果的廖杉,“所以你就是带着孩子准备去上环?”
“我那时候又不知道怀孕了,”廖杉心烦意乱,“上个月我还来月经了,就是来得有点晚,我是来完月经才准备去上环的。”
看着检查单上的妊娠时间,她在心里快速的计算了一下,还是过年放假那段时间太放纵,就不该太相信安全期。
“那不是月经,是孕早期的着床出血。”李易安扶额,果然身边没个大人不行,一个两个什么都不懂。
她看着面前这俩快三十岁的“小孩”,迟疑的问,“……你俩该不会到现在这种情况了,还是不想要吧?”
廖杉沉默。
王川泽也是沉默。
李易安深吸了一口气,都说长嫂如母,幸亏她是二嫂,真论起年龄来,她比廖杉还小一岁咧,这操心的老母亲她是真当不了。但本着医护人员的职业操守,她还是多劝了一句,“虽说男性结扎是可以复通的,但成功率并不高,说不定这就是你俩这辈子唯一的孩子了。”
她怕两人当场就要做决定,直接把人都撵走,“你们回去再好好想想。”
离开医院,廖杉脑子很乱,几乎靠着身体的肌肉记忆循着回家的路往回走。
王川泽看了她一眼,伸手牵住她的手,和她并肩走着。
“你想要孩子吗?”廖杉抬头看他,她突然发现自己从来没问过王川泽这个问题,之前一直是她在提要求,他像是没什么意见似的只知道迁就她。
要说没有期待过孩子,那是骗人的话,王川泽还清晰的记得八年前去廖家拜年时见到廖杉抱着她侄女的那副场景,可他什么都没说,摇了摇头,“你不想,那我就不想。”
他答应过她的。
王川泽还不至于分不清先后顺序、轻重缓急。
决定权又回到
了廖杉手里,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像一场毫无准备的意外,一下子把她弄懵了。
在此之前,廖杉觉得自己是坚定的抵触生育这件事情,好像从头到尾这事对女性就没有任何好处,她甚至想过,这种苦头为什么是专属女性的,为什么不能男人来生孩子?
在知道自己意外怀孕后,廖杉的脑子突然空了,又像是有人拿着支黑色水笔无序的胡乱画着,乱七八糟,她不知道了。
生活或有难题,但工作仍要继续。
轰炸机作为比战机更为大型的飞机,加上考虑雷达、人员坐席调整的需求,前机身都进行了重新设计,没有了战机的全透明玻璃观察舱盖,改为机身观察窗,登机梯也重新设计到了机身左方侧开门进出。
这就意味着弹射座椅弹出的抛舱盖设计也需要重新研究,廖杉想的办法就是在机身顶部设计三个小型的舱门,来配合新的弹射系统使用。
她在车间和师傅沟通舱门盖的工艺,一忙就到了中午,廖杉把工艺规程书合上,“行了,郭师傅,你们先去吃饭吧,我们下午再继续做。”
车间里的工人熙熙攘攘的往外走,廖杉收好资料,转身就看到了刚好走进来的廖爱党。
飞机厂食堂后面有个小山坡,不算很高,但能看到下面的众多厂房,廖杉坐在山坡的草地上,望着下面来来往往的人们发呆,阳光暖洋洋的,春天清凉的风拂过她的脸颊。
“二哥,你是来劝我的吗?”廖杉抱着自己的腿,问道。
廖爱党坐在廖杉的旁边,“安安确实是让我来劝劝你,但我觉得劝也没用,你从小主意就大,你真想做的事谁也拦不住,就像当年爹不让你读书了,你不还是找到办法去上学,还一下子考上了大学,打了家里一个措手不及。”
廖杉不禁笑起来。
半晌后,她脸上的笑意收拢,喃喃道,“这两天我一直在想娘。”还有她现代时的妈妈。
廖杉靠到二哥的肩膀上,望着无云的蔚蓝天空出神,“娘生大哥的时候才二十岁,生你的时候也不过二十三岁,生我的时候是二十五岁,都比我现在还要小,她怎么就不害怕呢?”
不像她,廖杉既怕生育的痛,又怕担起一个孩子未来的责任。
廖爱党想了想,“应该还是怕的吧,那时候条件也没有现在好,生孩子都是在家里生,全靠村里的接生婆。”
“但有了小孩后,我感觉也能理解些他们了,”廖爱党继续说,“娘应该也没想太多,估计只是想着把这个孩子带来看看这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