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两人没僵持多久,林尚叫走了楚南瑾。
姜念兰终于能大口喘息。
队伍行得很快,一早出发,下午就抵达了象城。
不少人因着路面颠簸而面露土色,姜念兰也在其例,捏帕子掩住嘴唇,极其痛苦难忍,直到夏凉将她服下马车,面色方红润过来。
她的症状还算轻,严重些的刚下马车,就迫不及待找个空地,痛痛快快地吐上一场。此起彼伏的呕吐声,听起来十分倒胃口。
逸王姜尤的动静最大,他吐得撕心裂肺,嘴里还不停歇地咒骂赶路的车夫,词汇粗鄙,丝毫没有王公贵族的风雅之气。
安平王妃被逐去佛门后,逸王就彻底由林尚管束,较之以?前算得上收敛,但林尚一没盯着,他又?是原形毕露。
姜念兰嫌恶地别开眼。
鹿茸山的兵卫还在清理场地和驻扎营帐,昭成帝便带着众人去小行宫歇脚。
一直睡到春香在耳边呼唤,姜念兰才悠悠醒转,胃里的不适感也消失了。
喝下夏凉递来的香茶,嘴里的苦味褪去不少。
春香道:“皇上在东阁设了酒宴,见您睡得香,奴婢一直没叫醒您,现在席间落座了大半,是时?候去赴宴了,奴婢来为您梳妆吧。”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稍有些冷,姜念兰披了件薄些的披肩,迈着步子往东阁去。
能来参加春猎的,都是本朝五品以上的官员,算上其带的家属和奴仆,人数不少,徐文德将?部分安排在东阁的一二层,只有高阶官员及家属,才有资格参与酒宴。
楼层越往上走,莺歌载舞声愈响,邵宝同在前引路,道:“您安排的节目班子出了点小岔子,不过都妥善处理了,正在幕后做准备。”
姜念兰微微颔首,跟着邵宝同的指引,在昭成帝身旁落座。屁股刚坐热,就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目光落在身上。
正是“身残志坚”的孟景茂。
姜念兰今夜精心打扮了一番,绚丽的珠钗泛着煜煜柔光,十分颜色更添三分,将?旁侧的女眷都比了下去,孟景茂一时?没忍住,竟然看痴了。
宾席的主?位是楚南瑾,正与林尚相?谈正欢。逸王像一条被捏住了七寸的毒蛇,不敢造次,只能频频向楚南瑾投去怨毒的目光。
表面平静祥和,实?际暗波涌动的酒宴就此拉开帷幕。
舞女?在场上载舞,臣子们各自向昭成帝举杯,说着诸如圣上安康的祝词。
姜念兰担心饮酒伤身,替昭成帝挡了大部分的酒,到戏班子上台时?,她已然有些晕乎,却暗地强撑,未显露出半点不适。
看惯了跳舞、弹琵琶的众人对新上台的戏班子格外好奇,乐曲恰到其分,娓娓道来着动人的故事。
“胡郎,你可记得我曾?”
男角怔愣,彬彬有礼地问:“女娘面熟,不知?可道来名姓?”
“萍水相?逢,不过过客一场……”
这是一出凄美动人的爱情故事,小娘曾得胡郎相?救,一直将?其默默地放在心底。后来两人机缘巧合重逢,以?上便是两人重逢时?的对话。
胡郎相?貌俊朗,又?谦谦有礼,处处对小娘照顾周到。
短暂的相?处,让小娘对胡郎的爱慕更浓,却缄默于口,认为心上人不会看上自己。
胡郎在会试上初露锋芒,很快引来了一位千金小姐的倾慕。
千金小姐听小娘说过她与胡郎的过往,计上心头,骗胡郎说她就是当年那位被他救下的小娘,自此倾心多年?,要?对胡郎以?身相?许。
那厢的小娘不知千金小姐的谋划,只看胡郎与小姐越走越近,黯然神伤,收拾包袱回了家乡,自此再没踏足过京城。
胡郎虽不记得当年?的救命之恩,却早已心系小娘。顶着千金小姐家中权贵的压力,一心只想娶小娘为妻,暗递书信,却被小姐劫胡,导致两人误会渐深,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