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鸿赤红了脸,“旁人笑我一把年纪,还怀揣这些风花雪月的念头,可是我杜鸿今生只心仪过她一人,当年与?墓碑成亲,也是抱了为她守一世孤寡的决心。”
杜鸿这个劲头,倒是与昭成帝当年极为相似,只是他那位心上人从头到尾都在辜负于他,楚南瑾不知他有何执着。
“那日,我见公主从马车下来,似也在与?我寻找同一人,我便更加笃定,若娘她没有死。”杜鸿坚毅的眸光中划过一丝柔情,“殿下可否代我向公主问几句话?,她当日寻的,是何许人?姓甚名甚?家?住何方?”
“杜大人,人生妄念,故而不得安宁,磨己,伤己,终归殊途。”
“臣孑然一生,无?妻无?子?,已是孤苦伶仃,若真得知若娘还在这世?上,即便不能与?她相守,此生也再无?抱憾。”杜鸿淡声道,“若殿下有朝一日,有了心许之人,便能懂得这其中的执念。”
心许之人。
楚南瑾的脑海里,不自觉划过姜念兰笑靥如花的面?容。
他不否认,他确实心许于她。
妄念不知从何而起,丛生满园之时,早已成了盘根错节的连理枝,连根拔起,便是鲜血淋淋,伤可见骨。
从前亦真亦假的话,尽数成了真。
张牙舞爪的蛟纹在如?水月光下泛着蜜蜜柔情,好似被?这一瞬的情思涌动安抚了铁石心肠。
“杜大人不必去问念兰,她极度信赖孤,事事与孤相说。那日她所寻之人,乃徐州府江平郡乐府梵台的大梵女,亦是杜大人离京巡查后,为陛下排忧解梦,被?奉为上卿,安置在碧雀宫的何娘子。”
杜鸿心神大漾,“那她现在何处?可是归了碧雀宫?”
“不巧,杜大人回京那日,正是何娘子启程折返江平郡之时。”
杜鸿失望地拱下了肩膀,却又立刻振起精神,“我会去查探她是不是若娘。若是,她故意选在我归京时离开,想必是不想见我,我只看她一眼,从此江湖不扰,各自安好。若不是……”
“失望了这么多?次,再多?一次也无妨。太子殿下,臣先行告退。”
杜鸿的身影走远,楚南瑾则走了条羊肠小道,饶有兴致地赏着天边的一轮弯月。
那无?边无?瑕的月宫,好似延绵着那绮丽旖旎的梦境,令人回味无?穷,意犹未尽。
他半阖上眼,细细回味梦中□□。妒火与□□交加之下,让他到底是失了分?寸,小娘子那双眼哭得像核桃,宛若莺啼的娇吟,让他非但不怜香惜玉,反而更不愿意收手,恶意地看她娇娇求饶,直至昏迷才罢。
——
姜念兰问了宫婢才知,她一连昏睡了三日。
躺了太久,脑袋都是昏沉的,她不敢回想梦中的细枝末节,想下到地上走走。身上虽没有狼狈的痕迹,一下床,腿却软得没骨头般,直愣愣朝前栽去。
“念兰当心。”
听到这个声音,姜念兰脸“噌”地烧红,难以启齿的羞耻感将她狠狠钉在辱柱上,手脚僵硬得同手同脚。
楚南瑾一眼瞧见她异常的脸色,关?心道:“感觉如?何?身子?是不是还不舒服?哥哥扶你去床上躺着,再让人唤太医来。”
姜念兰瞥了眼他搭在她腕上的手,想起梦中这双手无恶不作地四处作弄,任凭她哭喊不止,心生了恼意,一把甩开,“不用!”
话?出口,姜念兰就?后悔了,哥哥又不是梦里的坏蛋,更不知她那春意盎然的梦境,她无?辜牵连,语气生硬地对着哥哥乱发脾气,实在是个不识好歹的小娘。
果不其然,她抬眼瞧见楚南瑾错愕受伤的神色,心软得一塌糊涂,却又不知该如?何解释。
楚南瑾愣神须臾,缓过情绪,默不作声地将她扶回榻上,为她仔细掖好被?衾,转身命宫婢唤了沈太医过来。
沈太医搭过脉后,拱手回禀:“公主现下并无?大碍,只是肝火旺了些,需得多?在外?走走,纾缓郁结,公主的侍婢闲时多陪公主聊天,也有助于身体?恢复。”
听到那句“肝火旺”,姜念兰羞得恨不得将头埋到地底下去,还好哥哥没察觉到异样,否则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小娘,被太医一针见血地指出,不如?一头撞晕,再不留恋这人间种?种?。
“侍婢失职,被?林榕轻而易举地忽悠支开,才导致你?遭此一劫,哥哥重新为你?挑了两个聪明伶俐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