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景茂冷静了下来。
原来逸王给太子下的圈套在这里?。
提前给公主下药,再以她的名义,将太?子约至松竹院,来一场“瓮中捉鳖”的把戏,他料定,没过多久,就会有不慎发现公主和太子双双不见的“好心宫人”,将异状禀报给昭成帝。
太子是孟景茂敬重之人,能替太?子挡灾,他甚感荣幸,只是?让旁人瞧见此情此景,怕是?有损公主声誉。
孟景茂思虑一番,见公主掐着床沿娇弱无力,那张脸红得能掐出?水来,忙将外袍解下?,覆在?姜念兰身?上。
忽然,一只玉手握上他的腕。
——
“太子不在东临阁?”昭成帝抿了口茶,眉眼淡淡,“朕给他牵姻缘,他不愿,那就罢了吧。”
禀报的小宦官东张西望,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
小宦官“噗通”一声跪地,颤声道:“奴婢亲眼所?见,公主的婢女去了趟东临阁,邀太?子相会,一走就是?一个时辰,至今未归,奴婢斗胆跟了过去,在?南苑发现了太子和公主的踪影……”
昭成帝厉声道:“将公主的婢女提上来。”
前往东临阁通传,又遇上孟景茂的宫婢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如实禀报:“奴婢跟着公主还有林娘子去了雅间,据说林娘子曾冒犯了公主,她要给公主送份赔罪礼,就让奴婢们候在?门外,公主对此并无异议。没多久,公主在?里?面出?声,让奴婢去东临阁寻太子……”
徐文德问:“你可听清,确实是公主让你去请太子的?”
“千真?万确。”
徐文德望向昭成帝,斟酌道:“兄妹相会,也属常事,无甚大?惊小怪,何须惊动到陛下面前。”
“兄妹私通也是小事吗?”沉寂许久的太?后冷冷出?声,“待宗正寺修完玉牒,太?子与?公主便?是?’姜‘姓同宗,怎么,原来兄妹乱常,有悖纲伦,在?徐公公眼底就是大惊小怪吗?”
徐文德惊诧:“这还未定论,太?后娘娘怎扣下这般大的帽子……”
“够了!”
茶碟碎瓷撒了一地,席上众卿噤若寒蝉,却习以为常,无人出?声劝诫。
昭成帝手心还扎着瓷片,却只用帕子随意揩去血迹,冷睨了太?后一眼,“母后在?宴上沉寂了这么久,原来是安排了一出好戏待朕观阅。”
本是?一件小事,太后的一番话却将其推至风尖浪口,众目睽睽之下?,昭成帝若是?含糊揭过,那便?是?欲盖弥彰,姜念兰在京内的名声可想而知。
昭成帝从不在?乎自己的声誉,旁人说他暴君也好,疯子也罢,可他绝不能容忍女儿遭人编排。
所以这一趟,必须得去。
电光火石间,他已想?好了对策。若女儿与太子真有私情,他会将过错全都推至太?子身?上,废储重立,以堵悠悠众口。
若只是?普通的会面,那也是太子不知分寸。
总之,不能牵涉姜念兰半分。
太?后瞧见昭成帝手上的伤,眉眼动了动,被安平王妃扯了下?衣袖,敛眸压下?情绪,沉声道:“既然皇上决定亲自去看,不如带上几位臣子做个见证,免得冤枉了太?子和永乐。”
昭成帝冷笑一声,在席间挑了四位文臣。
在?他转身?之际,太后忍不住道:“皇上,你的手?……”
昭成帝置若罔闻,头也不回,满身煞气地朝南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