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儿?之见!圣上远见卓识,若能被?蒙蔽,你这乳臭未干的毛小子难不成能洞察其奸?平日尽晓得河里摸鱼,林里摸蟋蟀,诗书礼经样样不通,难怪会说出这般愚蠢的话来,给我闭嘴!”
逸王心底不服气,碍于林尚的威严,憋屈地噤了声。
“林大人?,众目睽睽之下,还是关起门来?再断家务事,先处理了眼下这桩案情罢。这名妇人已没了气息,刑部的人?少顷便会赶来处理尸首,孤问过锦衣卫,说她的冤状催人?泪下,条理分明。”
林尚神色肃穆,“却也不知有何冤情,竟选择一尸两?命?”
“据闻,她从荒僻之地千里迢迢而来?,自?称被?强迫怀了身子,无?处申冤,远赴京城告御状,却因?为对方位高权重,被嘲笑是患了癔症的乡野村妇,恶语伤人?,于是一头撞死在登闻鼓前,以证清白。”
“本朝法治严明,何等位高权重之人?,竟敢在京城为虎作伥?”
“此人?林大人?识得,正是您的甥孙逸王。”
“荒谬!”
正环臂吊儿郎当的逸王破了声,“一派胡言!果然是诬告,死得正好!”
林尚狠狠瞪了他一眼,对楚南瑾道:“太子殿下,非是我包庇,而是此妇既是从荒僻之地而来?,又怎会与逸王有瓜葛。但此妇傲骨铮铮,不似诬告之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本官会申令大理寺顺着此妇的过所属实盘查,还逸王一个清白。”
有?首辅作保,楚南瑾也不好说什么,微微颔首,“孤相信林大人并非徇私枉法之人?。”
刑部的仵作和大理寺的官员很快抵达,围聚人?群被?提着?短刀的锦衣卫疏散,楚南瑾正要带着?姜念兰离开,却见她绷紧了腮帮,半弓着?腰,紧盯着?什么。
“啊!!乡野村妇,你给我松口!!”
姜念兰也不知从哪儿生来的勇气,离了楚南瑾身边,死咬住逸王不放,虽然害怕得心?如擂鼓,腿脚战栗。
她听明白了,这人一开始骂她,还说哥哥是骗子,她忍了,那位倒地不起的姐姐却是被他害了,他还抵死不认。
这人?的心?肠坏透了,她忍不下去,她要为哥哥和可怜的姐姐报仇!
逸王反应过来?,狠狠一推,姜念兰一个趔趄,后脑勺离坚硬的青石板只差分毫,倒在楚南瑾怀里直打?哆嗦,心?有?余悸地喘着?气,倏见楚南瑾眨了下眼。
她眨了眨眼,明白了过来?,躺了回?去,头一歪,佯装晕了过去。
逸王气急,捂着?伤处破口大骂道:“什么真龙假凤,这果然就是个乡野村妇!粗鲁蛮夷!智障小儿?!粗鄙下流,老子在楚馆睡过的瘦马都比你知书达理……”
粗言秽语止于银光凛凛之中,逸王瞪着?眼,望着?不知何时?出现,拔刀相向的陈晔。
“林大人?,你若不会训诫后生,孤不妨帮帮你。”楚南瑾面带微笑,“念兰在圣上心?头的分量,林大人?不会不知,孤说过她极易受惊,逸王却仍不管不顾地挑衅,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可不是逸王一人?承担得起的啊。”
“信口胡诌,分明是她突然发疯咬我,这个贱……”
林尚掌如铁扇,朝着?逸王的面门挥去,“逆孙,你是要坏我林家满门清誉!”
逸王被打得面部抽搐,说不出话来?,林尚却还不解气,一脚踹了过去,“瞧瞧你这满口污言秽语,也不知从哪儿?学来?的,从明天起禁足府中,不准再去会你那群狐朋狗友!”
楚南瑾轻飘飘地说:“林大人,只是如此,怕是难以平息皇上的怒气。”
林尚沉声道:“我代这逆孙向公主致歉,回?去后,定会家法伺候,若太子殿下认为我会手下留情,尽可派手下来?观礼,不打?掉他半条命,我林尚的名字倒着来写!”
“孤相信林大人。”
林尚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逸王一眼,说罢,掂起逸王的后领,拎着?一坨烂泥般离开。
陈晔问:“殿下可要派人去观礼?”
楚南瑾笑道:“观,为何不观,要亲眼见着林大人打掉逸王半条命,方可离开。”
“是。”顿了顿,望着在他怀里“昏迷”的姜念兰,又问,“可要卑职叫一辆步辇来?,公主她……”
“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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