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洞外,果然停着一辆马车。
见两人出来,车上的男人立即拿了两件厚袄子过来给两人披上,免得冷热交替受了寒。
男人长得健硕,粗狂中带着几分憨气,想来就是月季的丈夫。
月季拢紧了孟娴湘身上的袄子,扶着她上了马车。
拉开车帘子往看,康宁行宫在山脚下,如隔着一道长江的距离,行宫某处隐隐冒着黑烟,想是意徽宫那火已经扑灭了。再望远一些,还能看到城内星星点点的灯火,可皇宫的位置实在太远,孟娴湘伸长了脖子也望不到。
“娘娘坐稳了,我们要出发了。”
“陶洋,叫夫人不许叫娘娘,免得路上被人听出来露了行踪。”月季拉起帘子嘱咐外头驾车的人,陶洋自然便就是他丈夫的名字。
陶洋挠了挠头,略有些歉意地回:“哎,好…好,我知道了。阿芸,你扶着夫人坐稳了,我们要出发了。”
“行,那你驾车小心点。”
月季放下帘子回来,马车便缓缓动了起来。
“他叫你阿芸?”孟娴湘温柔问。
“回夫人,月季这名字是宫里的主子赐的,我原名叫陈心芸。”
“原来如此。”孟娴湘点头,隔着帘子往外看又道:“你丈夫确是不错,方才从你出来,他的眼睛就没离开过你,对你全是担心呢,你也算是苦尽甘来,希望你们包括你娘,往后皆顺遂安康。”
顺遂安康四个字一出口,她却又兀自变了变脸色。
她如今是走的干脆了,可以说哪怕她现在什么都不做,就找个地方隐姓埋名安度余生也不会有人知道,届时连赵君珩也找不到她。可她又怎么能够甘心呢,她费了多大劲儿进的皇宫又一步步上位,她也不甘心放弃自己努力谋求而来的一切。
“夫人,我记得离这儿不远有个驿站,咱们夜里要不要去那儿先歇一宿?”
“不了,继续走吧,就是辛苦你们陪我熬着了。”
“这算什么呀?陶洋从前走镖的时候,常常是连夜赶路不休息的。我也是,在宫里当差少不得要值夜,我们早都习惯了的。就是担心夫人您会受不住,肚子里还怀着孩子呢。”
“我没事的,此去明溪镇怕要数十天的路程,找到丘太医后还得请他带我们去容津岛找鹤神医,顺利的话回来才刚刚能赶得上新年。我不能慢,皇上也不能败,否则全都完了。”
“皇后。”她咬牙,念着这两个字。
“皇后可真是好啊,竟然和朝廷重臣有私情,联合臣子谋反,原来这便是她的后手么?当初宋昭容苦苦求见于我,难道要同我说的就是皇后与卫国公府的大公子有私的事?”
赵君珩的密信上说,此次联合谋反的人除了庄大将军,还有皇后与卫国公府的大公子,也就是卫临安的哥哥,刑部侍郎卫临淮。
她见过一次的,在那日太后的寿宴上。
第198章赵君珩骗了她
“这个,我也不知道。”
月季接话,随即又做出回忆的模样来,半晌还是摇了摇头。
“宋昭容有什么事从来都不会与我们说的,即便她知道皇后与卫侍郎有私,也绝对不会说与我们听。谁又不觉得惊叹呢,不过细想想也是有端倪的吧,听说那卫侍郎与皇上关系很好,少年时便是知己,后来也是常常入宫陪驾。说不准表面上是见皇上,其实私底下就是与皇后私会呢。”
“他勾结庄大将军谋反,他弟弟又是禁卫军统领控制着整个皇宫的禁军侍卫,外头又有大将军二十万的兵马,皇上的处境的确是难,何况还中了毒。夫人,咱们……”
月季一抬头,看见孟娴湘紧着眉,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
之前还在宽慰孟娴湘不要多想,眼下自己竟又多嘴说了这些叫人不安的话,不禁捂了嘴,很是愧疚。
“你不必歉疚。”
孟娴湘反过来安慰她,也安慰自己般笑了笑。
“即便你不说,我心里也一直在惦记着,不是嘴上不说就真的能够放下的。宫里确是难,皇上登基本就不过才三年,当初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闲散王爷,突然杀入朝堂争得了皇位,本叫其他争的眼热的皇子们憎恨。他根基浅,心腹尚不算多,也有许多老臣不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