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夫人嘴唇抖索,张了又闭,小半刻却说不出什么话来。沈昀连忙把晕倒的田琝往椅子上一放,一提衣摆在沈峻山面前跪了下来:“父亲,都是儿子没有管教好田氏这妒妇,她瞧着儿子前些时日纳了个贵妾,一时心中生忿,这才胡言乱语……”
沈谦眼中一寒,也拉着秦云昭跪在了沈峻山脚下:“父亲,为了儿子府上的事,倒扰得父亲府上不安宁,儿深感不安。儿如今已经开族另立,祠堂俱已建好,请父亲允我请回我娘的牌位,供奉于儿府中。今后父亲若有事,但使人差遣,其余之事,儿便不再劳他人费心了!”
到了这地步,沈谦这样说话,暗里是要把自己亲生母亲的灵位请回来,除了沈峻山以外,与其他人是决裂了,不过明里头这话还是给了自己父亲一个颜面。
要他再认这些想逐妻夺产的人为兄嫂嫡母,那是绝无可能,就是这事敞出去,除了那些迂腐至极的人,也没人敢说他不尽孝道。
别人想你死,你还真巴巴儿地把脖子凑到别人手里的刀锋上去么?那是傻,那不是孝悌!
沈峻山看着膝下跪着的两个儿子,心中百味杂陈。他当时给老四起名为“谦”,就是想他自认身份,扶助好嫡兄一起兴旺沈氏家业。
白氏虽为侧妻,却是将儿子教养得很好,如今庶强嫡弱,两边又闹得局面至此,却是再无缓解了,再强行捏合在一起,怕是血缘之亲也互为仇雠了。
沈峻山一声长叹,眉间疲惫尽显:“既如此,老四你就择日将你娘的灵位请过来吧。”起身向成国公夫妇羞惭地道了几句歉,带了自己府里这一干人低头走了。
如今这样,他有什么面目还留在这里?若不是妻子尚氏心中一直无法容下老四有出息,若不是大儿和大儿媳心生贪念,又怎么闹出这些事?
沈谦瞧着父亲略有些佝偻的背影,心中一时不知作何滋味,感觉手掌被秦云昭轻轻握住,回头看见她一脸关切之色,沈谦放下心绪,微微回以一笑,两人转向成国公夫妇道谢,再请入座,重新奉了茶寒暄起来。
秦云昭分外感激义母梁夫人这段时日的照顾,见已经晌午了,再三留了客,请了义父义母一起用了饭,又吩咐墨晶备了厚礼,亲自送了义父母出门。
梁夫人临走时拉着秦云昭的手感慨:“义母就知道你是个有福的,你夫妻两个经了这一回大难,以后多的是好日子安享,且等着后福就是!”
秦云昭含笑谢了义母的吉言,目送马车走远了,才回转正院里来。刚进了院门,二丫就过来禀报:“公爷,夫人,两位少爷这会儿闹着不肯睡午觉,非要见你们。”
这会儿本该是两个孩子的午睡时间,只是两个小家伙昨天夜里见了父母,这会儿又有半日没见了,心里不踏实,非闹着要找爹娘才行。
沈谦和秦云昭连忙去了儿子住的东厢房,见毅哥儿和渊哥儿明明已经眼皮儿往下坠了,却还是眼巴巴儿地看着门口,心里不由一阵发酸。
两人连忙各抱了一个儿子轻声哄了起来。见爹娘都在,两个小家伙顿时落了心,欢欢喜喜叫了“爹爹,娘”以后,不一时,已经倒在爹娘的臂弯里睡熟了。
秦云昭与沈谦相视一笑,轻手轻脚地将儿子们放到**,盖好了小被子,一人侧卧在一边,守着看儿子的睡颜。
昨夜被沈谦闹了一回狠的,今天一起来又经了这么一场事,秦云昭这时心神放松,眼睛也饧了起来。
正在半醒半闭间,一只大手横伸过来轻轻抚着她的鬓发:“阿昭,我今早已经跟太子殿下请辞了,推说这一回海难,身子受损,我还想跟你长长久久过日子呢,所以须得长期调养……太子殿下已经允了。”
请辞,太子允了?秦云昭蓦然醒了瞌睡,满含了惊喜看向沈谦:“真的?”
沈谦含笑看着妻子那双湛然如墨玉的杏眼,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再过些日子我们就去青县的温泉庄子避寒去,还可以慢慢南下……”
辞了那实职,就只是做个闲散国公爷了,别人想不通,她却求之不得;闲散,代表他们一家人可以到处去游历,好好享受人生,拼杀了这么些年,有什么比得过这样的岁月娟好呢?
秦云昭瞧着沈谦乌黑的眉眼怡然含笑,一股甜意从心头沁出,传遍了全身,伸手轻轻一撑,身子直接从两个儿子的上方掠过,扑到沈谦这一边来。
床虽然大,沈谦却也慌得急忙伸手搂紧了她的腰,转了一圈儿卸了她扑来的力道,将她压在了身下:“怎么还这么冒失,吓了我一跳……”
“我补偿你!”秦云昭勾着沈谦脖子叭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只觉得浑身都洋溢着快活,“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这补偿可不够……”沈谦低头吮住了怀中人儿娇糯的樱唇,半晌才不舍地分开,放下儿子的床帐,将妻子打横抱到了屋子另一侧的大躺椅上,手上飞快地去解她的腰带,“要肉偿,什么时候肉偿够了,我们就什么时候启程……”
“沈胡子,臭男人!”
秦云昭的羞嗔才说出一两句,很快就被躺椅剧烈的吱呀声掩了下去。女人的口申吟声中,男人低低的声音响起:“阿昭,阿昭,我要你跟我一起快活……”
秦云昭的眼中一片波光潋滟,跟有情人,做快乐事,这一刻,她被他带着一起飞上了云端,以后,她也要和他一起,快快活活的,直到头发白了,牙齿松了,都在一起,再不分开……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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