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会不会发现是我们设的笼子?”秦云昭想着张开源能位列六部之首,想来也是个有手段的人。
“他们心知肚明又如何?如今笼门已经关死,张玉诚再无出头之日,只等困死。就是张开源那里,想对付我,他也要考虑会不会嘣了牙。”
沈谦冷笑了一声,他处身中正,私下的事又不是不赦之列,而且也不会露出让人抓到的破绽,因此并不怕那张开源会如何对付自己。
秦云昭想了想,把王延叫了过来,拿了府里的地图细细看了,重新定了侍卫们的巡防路线,重点是自己一家四口住的这主院,确定万无一失了,这才放了心,笑眯眯地看毅哥儿和渊哥儿去了。
张开源从监牢中避了人出来,又换了一声衣装后,让人把一直押在尚书府柴房的赵隆带出来,让他带路,贴身带了七八个武功高的侍卫,偷偷儿地往西城区一家小酒馆走去。
酒馆门外的一条水沟不知道哪里堵了,带着奇怪臭味的黑褐色的脏水漫了一地。
见赵隆说到了,张开源盯着酒馆门头上那块破旧的匾额看了看,微微皱了皱眉,摆手阻了一名侍卫想要上前背他的动作,轻轻拎起袍角,不紧不慢地踩过那滩黑水,向酒馆里走去。
大人怎么想着到这家下三滥的,名字都极俗气的低贱酒馆来?侍卫头领扫了一眼门楣匾额上那潦草书就的“十里香”三个大字,大步跟了上去;真是可惜了他这双新上脚的千纳底青绸布鞋。
张开源一进酒馆,坐在破旧桌椅边的三两名酒客立即向他投来了警惕的目光。他虽然乔装了,可积年的官威甚重,整个人的气场与这里格格不入。
那几个酒客一手拈着油炸花生米扔进嘴里,嚼得咯吱咯吱响,另外一只放在桌下的手,则悄悄地摸上了放在腿边的兵器,在看到跟着张开源又进来七八名武人后,握着各自兵器把柄的手更紧了几分。
一名模样油滑的伙计却什么都没有发觉似的笑脸迎了上来:“几位爷请坐,小店有上好的酒水,新卤的猪头肉,几位爷要来点什么?”
“半份猪耳朵,一条卤猪舌头,都要薄薄地切细丝,多拌辣油姜葱。”张开源目光在眼前那张乌黑看不出本色的桌上转了一圈,不紧不缓地开了口。
伙计一怔,立即又醒过神来:“大爷吃得精细,厨下做起来要费些时间,大爷您请里面坐,里面备有雅间。”
一行人被引着往里面去了,坐在大堂里的几位酒客互视一眼,松开了抓着武器的手,自在又滋溜起酒来。
伙计将张开源带到了最里面一间小房子门前,一脸恭敬地敲了敲门:“九爷,有客人找您。”
“进来。”有粗嘎的声音响起,语气甚是随意。
身后的侍卫头领脸色一沉,正要说话,张开源抬手止住了他,只示意他上前推开了那道房门。
一个高挑的身影立在窗边夕阳的余辉里,听到声响轻巧转过身,静默片刻后,轻轻笑了起来:“这位大人前来,可是要我为大人做些什么事?只要价格合适,我九命猫绝对为大人办好!”
张开源迈步走进屋里,掸了掸袍角施然坐下:“如果办不好,十个九命猫妖,都会不够命死!”
九命猫脸色微微一变,抬眼忌惮地看了向紧跟在张开源身边的那几位侍卫,突然转了另一种声音咯咯地笑了起来:“大人这般官威,可真是吓死小九了。容小九整理好衣衫,再出来见大人。”只小半刻就在内室里换了身装束,笑吟吟地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张开源目光沉沉地仔细审视着眼前的人,轻轻点了点头:“难怪叫九命猫。很好,就是你了。玉诚给你的定金不用退,我再给你加三万两银子,事成之后,我会再给三万两!
你要做的,依旧是玉诚原来要你做的事,不过这事我会安排得更妥当些,给你做好掩护,务必万无一失……你,做不做?!”
姜果然是老的辣!九命猫的眸光微微闪亮起来:“大人既做好了谋算,小九敢不为大人跑这一趟生意?”
张开源沉沉盯着她,嘴角泛出了一丝冷笑:“若做不好,我的人会告诉你什么叫代价!”
九命猫脸皮一僵,旋即咯咯又笑了一声:“大人只管放一千一万个心,小九出道至今,尚无一次失手呢。”
张开源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淡淡说道:“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