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水坑还真够深的!
燕松自言自语似的跟翠梧说:“咱们走的这条路,算是径直从荣家往藤家去的路。这个水坑正好在路上——
之前下那么大的雨,人在着急的情况下会失去判断,江映雪急着找孩子,经过这里的时候,不注意就会一脚踩进这水坑里。
这水坑那么大那么深,一脚踩进去,人不摔倒才怪呢。”
翠梧看了一下没入水坑里的伞柄,觉得燕松说的有道理,点头说:“荣夫人很有可能在这个地方摔过跤。”
水坑里的水很浑浊,根本看不清水底有什么东西。
燕松用伞柄在水坑里搅拌了几圈,明显感觉到伞的尖端遇到了阻力,像是碰触到了什么东西,随后,他用伞尖从水坑底部挑出一只米色的高跟鞋。
且不论鞋的尺寸是否合江映雪的脚,单看鞋的精致做工和品牌,都像是江映雪常用的。
翠梧略惊,“荣夫人的鞋子?!”
“看着像。”燕松将鞋子里的雨水倒掉,提在手里,“以防万一,还是要拿回去给荣家的人认认。”
他唯恐有所疏漏,又用伞柄在水坑里搅拌了几圈,水被他给搅得更浑浊了,水面上还浮起一层白沫,感觉水底确实没东西了,才将整只伞柄从水坑里抽出来。
经他用力一甩,伞身上的浊水溅开。
燕松并没有立刻起身,他观察周围,见不远处的街旁有几辆黄包车,几个车夫凑在一块儿谈天说地。
有的车夫穿戴着斗笠和雨衣,想来是大雨的时候还在出车。
燕松起身向那几个车夫走去。
见他和翠梧走近,车夫们以为他们是要坐车,几个争先恐后的凑到前头去。
“先生小姐,坐我的车吧!”
“我不坐车,找你们打听个事儿——”
几个车夫立时显得不如一开始那么热情了,不过见燕松掏出一盒烟来,都没有离去,态度十分配合。
燕松一一给他们递上烟,又给他们点了火,与他们寒暄了一阵后,扭身指着不远处的水坑方向,问:
“几位大哥,你们谁在这儿待的久,帮我想想今天有没有一个女人打这儿经过,可能还在那儿摔了一跤……”
他的话音还没落,就有一个人的反应特别激烈。
这人嘬着烟,猛点头。
燕松看着他,也不着急。
这人狠过了几口烟瘾,才说:“是有这么回事儿,上午下大雨那会儿,有个女人一脚踩空了,就在那儿摔了一跤。打她后头来的一辆车,把她给接走了。”
燕松和翠梧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问那人,“是一辆什么样的车?”
“一辆黑色的汽车,看上去满名贵的。”
“看到那辆车往哪儿去了吗?”
那人指着前头,“往那儿去了,就往前头走了一点,然后拐进那条巷子里去了。”
“谢谢啊。”燕松向那人道了谢,然后将剩下的半包烟和火柴一并给了他。
那人感激连连,又说:“对了,那女人的伞被我拾回来了,在这儿呢——”
他将剩下的半支烟快速抽完,然后将烟头随手扔到地上,转身去自己黄包车边,从车座底下抽出一把伞来。
这人似乎爱贪便宜,要不是燕松将那半包烟作为奖赏给他,只怕他还舍不得将这把伞拿出来。这是把女人用的伞,他自己用不上,拿回去也是送人了。
燕松接了伞后,和翠梧往那人指的巷子里去了。
好在是下过雨,地上泥泞,车轮印比较明显。
他们循着车轮印,一路七拐八拐,终是在天黑前找到了一辆黑色的汽车。
至于这辆车是不是之前车夫描述的那辆汽车,燕松还需要上前去仔细辨认。
车子停在一个大杂院门口,那大杂院的门是开着的,隐约可以看到有人影在那里晃动。
燕松观望了一阵,见天色渐渐暗下来,心想怎么着也得在天黑之前给香菜他们带消息回去。他自然是不想带坏消息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