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升是你们的骨肉,你们怎么能……”
藤彦堂暴躁的低吼:“我们是在为你还债知不知道!你以为你给她一个身份,就能还清所有吗?她是因为救你才失去生育能力的,现在她是我大哥的妻子,你又是我……”他深吸一口气,放缓声音,“总之,阿升的事,以后不要再提。”
苏青鸿声音沉重,“好吧,我知道了。我会保守这个秘密,不会告诉你奶奶,但是,我有个条件——”
藤彦堂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笑话,“苏青鸿,请你不要得寸进尺!”
苏青鸿兀自说下去,“我不会去打扰阿升的生活,我也不会把阿升的身世告诉你奶奶,作为交换,你必须答应我让我每个礼拜都能和月月见两次面。”
藤彦堂不怒反笑,笑得很冷,“我奶奶经常趁我和香菜不在的时候把月月偷偷带出来和你见面,你以为我不知道?”
苏青鸿显然没有想过要和他讨价还价,很直接的说道:“我的要求并不过分,你不答应也可以,我会带着阿升和你奶奶去香港——你不要以为我做不到。”
苏青鸿的话中带着挑衅。
纵然藤彦堂不甘心,但也只能委屈答应。
苏青鸿又给藤彦堂详细介绍了月嫂的情况,他香港那边的人会乘坐最快的一趟航班将月嫂送到沪市来,路上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不到一个礼拜,人就到沪市了。
正如苏青鸿说的,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苏青鸿亲自往藤家送来一个职业月嫂。
月嫂是个中年女人,叫桂芳。她并不是香港人,祖籍其实是大陆这边的,年轻时候跟随丈夫移民到香港。在香港,但凡有点名气的月嫂脾气都会见长,但是桂芳不会。她如今从事月嫂二十多年,口碑一直很好,做事认真细心,为人也很随和。
月嫂桂芳问了香菜怀头一胎时的情况,又了解了一番她最近的饮食情况,还看了医生和大夫的诊断书。
让人咋舌的是,她当着众人的面将诊断书给撕了。
“这——”老太太急了。
要不是苏青鸿按住她,她这会儿已经冲上去问个究竟了。
桂芳解释:“很多事情要因人而异的。寻常人家的女子要是有夫人这样的体质,医生和大夫的诊断书上的内容有八分可信。寻常人家的女子在孕期要下地劳作,要在家里做很多家务活,她们的身子要像夫人这般,怀孕后不好好养胎,还要干各种粗活累活,自会承受不住而流产。
夫人只要好好养着,我敢保证夫人最后能顺利产下健康的小宝宝。”
听得桂芳一席话,藤家上下一扫先前的阴霾,都欢喜起来。
尤其是藤彦堂和老太太,都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太好了,实在太好了——”老太太不住的念着。
众人高兴时,月嫂桂芳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是建议先生和夫人以后备孕,要多做一些准备工作。”
藤彦堂由衷的向桂芳道谢,“多谢芳姨。”
听桂芳这么说,藤彦堂仍不能完全放心。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现在还只是个开端,谁能保证日后不出意外?何况他了解香菜是个闲不住的主儿,万一她要是把孩子蹦哒没了,到时候找谁哭都没用。
藤彦堂对香菜说:“芳姨的话,你也听见了。芳姨说能保住这个孩子,你也不能太放心了。从今天起,你就给我好好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锦绣布行和美容馆那边,你必须停手了,还有新申九厂——等你生完了孩子,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现在说宝宝的事,工作的事,过会儿再谈。”
一听这话,藤彦堂就知道香菜是想跟他在私底下讨价还价。
正如他想的那样,两人独处的时候,香菜跟他说:
“锦绣布行和女子坊那边的工作,我已经交代下去了,但是新申九厂那边,我要是不看着,可能就要‘失守’了。”
看着她精明的样子,藤彦堂忽然觉得哭笑不得。他很难把眼前这个小女人和在不久前还因为孩子的事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那个女人想象成同一个人。
他笑了一下,说:“新申九厂那边的事,我不是不了解,但现在都快过年了,厂子那边一放年假,还能有什么事?”
香菜摇头,愁眉苦脸道:“新申九厂的事,远比你想像的还要复杂。副厂长孙新同自我接任厂长以来就一直不服我,他自以为后台比我硬,处处和我对着干。我计划过年的时候,给厂工放年假,他不同意,已经把我告到了上面。”
“就因为这么一点事,他就把你告上去了?”藤彦堂很难想象那个孙新同到底对他媳妇儿有多怀恨在心。
“可不。”香菜忍不住向他诉苦,“原本厂长的位置,该他做的,我是第二把手。后来戴司长求了我几次,把厂长的位置推给了我,孙新同便以为是我抢走的。他只要见到我,不是拿眼神就是拿话怼我。
他身为副厂长,天天不干实事,就盯着我,抓着我的错处就把我告上去,小学生也不带他这样的。”
“要不要为夫帮你去教训教训他?”藤彦堂一副为她打抱不平的样子。
香菜轻叹一声,“算了,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