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道:“事实确是如此。但,你开口来告诉我这些,是为了表达什么、得到什么?若要位分、赏赐,你自去命人告知魏公即可,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若是想要宠幸、子嗣,我已答应与你同宿,你我今夜已站在这里,我任你取用。我只是替你感到不值——明明丞相之女已是世间数一数二的尊贵,你何苦自请进宫,来‘看成王做什么’。我或许今天有一条命在,或许明天命就没有了,到时你要怎么办?听说你只有十六岁,你的日子还长。按我的意思,替你考虑,不如我们不行夫妻之实,这样你随时可以向魏公提出悔婚,就算不悔婚,等我死后,你改嫁,也能嫁得好些。”
曹节听了,一手攥住他领口,拽着他到床榻边,将他按倒在榻上。
满殿的内侍虽然大多是曹家安插在此的人,见曹家五小姐如此,一时也震惊得不知该如何反应。刘协倒是镇定,仍然没有动怒,他偏过头,微微点了点下巴,示意众人退下。
“我看你似乎很讨厌我,又何苦非要与我如此。”他说:“你想自己的儿子将来成为像我一样的皇帝吗。还是说,你父侯需要你生下一个有曹氏血脉的皇子,你被逼无奈所以这样。”
曹节在他上方,定定地盯着他双眼,低低说道:“陛下不愿为我所用,那我便只能自己生一个可用的皇子出来。”
他苦笑:“你说要来我殿中,我允你来;你如今欲与我行鱼水之欢,我也并未推拒,怎还说我不愿为你所用。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你是初次,若你强行在上,恐怕等会儿要多受些痛楚,不如下来,我会慢一些,以免伤着你。”
“你!”曹节跨坐在他身上,起来也不是,继续剥他袍服也不是。
终究是太年轻。
“这个牢笼,你还有逃走的机会。”刘协顺从地躺在她身下,望着她说道:“为了我这样一个令你讨厌的人,一辈子陷进来,不值得。”
曹节弯下身子,伏在他耳边低低说道:“回去,才是死地,这里,或许还有一两分生路。”
刘协愕然。
曹节不再解释,她将脸一偏,吻在他面颊,然后印在他朱唇之上。
他幽深的黑眼睛,极沉静地凝望着她,好像要透过她的眸子,看穿她的内心。
曹节闭上了眼。
像她学会的那样,像她拿曹丕练习得那样,她的舌撬开他齿关,与他纠缠。
他回馈给她的吻像个拥抱。
明明是两个陌生人,但他给了她最大的包容。
他任她在他口中野蛮地掠夺、笨拙地挑逗,他就当是放任她在此间嬉戏。
曹节越吻他,就越害怕。
他看似一切被她牵引着走,可她却始终感觉被制服的那个人是她。他的顺从有种反客为主的味道。
她咬了他。
他轻轻地“唔”了一声,上半身和胳膊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想推开她。她有些得意,但他终究仍只是在她身下,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没有动情。
曹节清楚地感知到了。
尽管她自负美貌,但皇帝根本没有动情。
若是动情……该是曹子桓那样。
皇帝与她接吻,就只是纯粹地,陪着她而已。
这样的吻,得到了,她亦毫无胜利感可言。
她放开了他。
“明明讨厌我,却还是亲我。亲到了,可你高兴吗?”刘协问。
“有什么不高兴的。”她逞强道。
刘协抬起手,轻轻拂拭她面颊,像微风赶开一只蝴蝶般轻柔:“那为什么,委屈得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