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不喜欢?这曼珠沙华一开便是一万年,长久不衰,一直如此漂亮,你可以日日看,月月看,年年看。”龙卿见丫头连曼珠沙华都不为所动顿时泄气了,曼珠沙华已经是她的必杀技了,这种花也被世人称为永恒花。曼珠沙华一开便是万年,还是最纯粹的鲜红色,为何丫头不喜欢呀。
沉清茗总算回过神来,见龙卿一脸沮丧,连忙点头,“不,我喜欢,这是曼珠沙华?”其实她不懂花,以往她连吃都吃不饱,自然无暇欣赏花,但年轻姑娘哪有不喜欢美的,这花确实美。
“嗯,那给你戴上可好?”龙卿一扫脸上的沮丧,拿着曼珠沙华跃跃欲试。听闻民间有姑娘戴绢花的说法,小丫头来了这么久都没有戴过头饰,她这里没有金银珠宝,那便退而求其次用鲜花了,理应也挺好看的。
沉清茗没料到龙卿居然要给她戴花,顿时有点紧张,看着鲜艳的花骨朵,又看看龙卿近在咫尺的浅笑,她忽然觉得龙卿才是极配这花,“要不你戴?”
“我戴?”龙卿愣了下,沉清茗已经抢过花朵,踮起脚在她头上寻找合适的位置。
她的神色很认真,巧妙的托着花朵末端,不会弄坏脆弱的花瓣。掩在花朵后的是一双澄澈的眸,因为距离缩近,眸子放大,在龙卿眼中花朵就像沉入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中,漂亮的像昙花般。少女的气息呼在脸上,轻轻浅浅的,正要戴上时她忽然剧烈的哆嗦了一下,一把抢过那朵花。
“算了,曼珠沙华果然还是不大行,改日我送你别的。”她把花放回怀里,别过头的瞬间眼底泛起了阵阵涟漪。
“啊,哦,谢谢龙姑娘。”沉清茗吓了一跳,下意识答谢。
气氛一时变的非常诡异。
果然她们太蠢了。
龙卿拍拍脸,见小丫头因为这出放松了许多,她拉着人往山体的一侧走去。沉清茗跟着她,直到停在一处平地上。
龙卿让开了些,颇为得意的比了比眼前。这时沉清茗才看清眼前的一切,一阵山峰呼啸而过,吹散了随意绑着的发髻,青丝飘舞,几缕断发顺着风往峡谷下飞去,隐没在一片五彩斑斓中。
眼前竟然是一处无遮挡的峭壁。
深秋的山林多了许多其他季节没有的色彩,红色的枫林,橙色的杏林,又或是青翠依旧的针林。站在这里,千里山林,色彩斑斓,便似是漫天的彩霞都落在了眼眸里。沉清茗双眼微微睁大,看着如此一幕,她有种感慨万千的感觉。
“很漂亮吧,整日忙碌于大小家务中连周围的色彩都不曾看过呢。”龙卿眺望着山谷,颇为感慨的说道。似是对沉清茗说,又似是对她自己说。
沉清茗听罢低下头,强压下泛起眼眶的水雾,再抬头时已然扬起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是呀,真的很美。”
龙卿又愣住了,她突然觉得少女的笑脸竟是比这片山林还要来的绚烂多彩。
“喂,豆芽菜。”
突然被点名沉清茗本能的站直,又回到了拘谨的模样。
少女羞涩的小脸让龙卿联想到春季的桃花,分明已经深秋,万物进入凋零的时候,她却看到眼前有一朵桃花在盛开。
“龙姑娘?”传到耳边的依旧是怯怯的疑问,龙卿挠了挠头,有点懊恼,“你叫什么名字来着?”当初话别的仓促,她对姑娘的名字没有往心里去,只知道这是一根豆芽菜,叫小丫头,名字竟是一时想不起来。
“沉清茗。”
“哦……青冥浩荡不见底,日月照耀金银台。”
龙卿想起来了,喃喃念叨。
“怎么了?”
龙卿清了清嗓子,“我们也相处一月了,我认为相处的还算不错,既然要一直相处下去,总是龙姑娘龙姑娘的难免生分了些,我叫龙卿,以后你便叫我龙,哦不,叫我卿,我仍旧叫你小丫头,如何?”
“那。”小丫头貌似有什么为难,踟蹰了片刻,随后在龙卿的一片期待中软软的唤了声,“阿卿。”
龙卿差点惊得跳起来,她瞪了小丫头一眼,“你为何叫我阿卿?”这称呼比龙姑娘更别扭,果然还是不大行。
“叫龙不是更怪吗?莫不是阿龙。”姑娘灵动的双眼水波流转,满眼无辜。
龙卿一拍额头,好吧,都是这破名字惹的祸,阿妈为何要给她取这样的名字。
“那便叫……叫阿、阿卿吧。”
她说的支支吾吾,一个简单的称呼却叫她羞红了一张俊脸。
“阿卿~”
留给沉清茗的是这位看似成熟大方的淑女落荒而逃的背影。
果然还是不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