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逾抬眼望着那株玉兰。
这棵玉兰,错过了花期,便?该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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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途中沈矜难得走慢了些,默不作声?与孙芸并行。
孙芸静了半路,忽地偏头问他:“你?能?实话告诉我,是谁让你?带我来见苏逾的么?”
沈矜瞥她一眼,淡淡道:“不太能?。”
“……”孙芸想了几息,试探着问他,“是谢溪吗?”
沈矜话音稍顿:“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这是何意?
孙芸只当?就是谢溪,蹙眉道:“他是想让我死心吗?”
“你?误会他了。”沈矜淡声?替谢溪反驳,“谢溪并不知道苏逾已成亲了。”
孙芸继续追问,但沈矜却再也不肯吱声?,只将她送到马车停靠的地方便?离开了,临走前施恩般开口?丢下一句“谢府的侍卫应该很快便?会赶来,你?稍等片刻”。
她依言等了两刻钟,那七个侍卫果然赶来了,见她毫发无伤,大大松了口?气。
若孙芸出了什么事,他们七个便?不必活了。
孙芸上?了马车,继续赶路。
傍晚八人在客栈歇脚,孙芸走了大半天的山路,浑身酸痛,沐浴过后草草吃了些膳食,倒头就睡。
只是这一晚却睡得不大好,连着做了好几个梦,梦里都是谢溪。
梦境伊始,谢溪衣襟敞开,盘腿坐在一个符阵中间,面前摆着一面铜镜,手中握着把匕首。
孙芸被这副诡异的画面骇得立时大声?唤他名字,但谢溪却好似什么都听不见。
她眼睁睁看着谢溪对着铜镜在胸口?用匕首刻字,一笔一划,刻下一个“芸”。
看着谢溪用朱墨在面前的符纸上?画了一道不知是何作用的符,口?中亦是一直念着不知什么咒。
谢溪从不信这些。孙芸暗道自己今日?怕是真累傻了才会梦见这荒诞的一幕。
这个梦到此便?结束了。画面一转,她又到了一片寒冷荒芜之地,像是北境边关?。
她看着谢溪一次次征战杀敌,从北境到西疆,从西疆到南境。
何处有?战乱,他便?出现在何处,守护四方百姓。
连年的征战让他的双眼进了无数次风沙和汗水,因?而患了目疾,身上?也全是刀伤剑伤,但每每敷药后稍好了些,便?又上?了战场。
沈矜偶尔会过来找他,说?些孙芸听不懂的话怒斥谢溪:“你?是蠢么?那道士说?的法子即便?是真的,也是要你?寿终正寝才能?成。你?这样搏命,说?不准哪日?便?会死在沙场上?,届时便?功亏一篑了。”
谢溪听了沈矜的话后沉默许久,哑声?开口?:“我何尝不知?只是她死在二十岁,我若不多积些功德,如何能?回到那么早的时候将她救下?”
沈矜便?也静了下来,半晌才道:“你?和孟怀辞两个都这般固执,我管不了你?们了,你?俩自己看着办罢。”说?完便?离开了营帐。
孙芸怔怔想着那句“她死在二十岁”。
今年自己正好二十岁,若那晚在花船上?未被谢溪救下,大抵便?活不了多久了。
孙芸心中有?所?猜测,默默看着谢溪伤稍好些之后便?又提刀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