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矜漠然道:“草民上?回就已说过,献方只为大昭,不图赏赐。”
“沈宗主高风亮节,咱家?佩服。但陛下听闻沈宗主近日遇上?难事,欲向?娘娘求助……”肖玉禄笑?容不变,“正如宗主您自己所言,您救的是陛下而非娘娘,无需娘娘向?您道谢。陛下也是这般作想,不愿辛苦娘娘替夫报恩。”
“替夫报恩”四?字被?刻意加重语气,听得沈矜脸色瞬间一白。
肖玉禄只当没看见,笑?着将?手中金令双手奉上?:“陛下金口玉言,允沈宗主三?诺。只要不违国法,不伤及无辜,沈宗主有任何难处皆可持此金令入宫面圣,陛下届时自会为您摆平。”
沈念着急地扯了下自己哥哥的衣袖,压低声音催促:“兄长,快谢恩呐!”
玄阴门如今瞧着是如日中天,可江湖风波不断,谁也说不准以后会发生什么事,这块金令相当于给了玄阴门三?道保命符!且其他门派若要对玄阴门下手,玄阴门与陛下有这渊源在,那群人定然也会有所顾忌。
肖玉禄颇有耐心,一直笑?眯眯地等着。
沈矜沉默许久,终是伸手接过金令。
肖玉禄脸上?笑?意真切了三?分:“那咱家?就不打扰了。沈宗主,沈姑娘,告辞。”
沈念忙抬袖回礼,尔后恭恭敬敬将?肖玉禄送了出去,回来时忍不住念叨自家?兄长:“哥,你就算再想同皇帝抢女人,也不能直接说出来呀。”
沈矜气得脸色铁青:“我没说!”
沈念静静看着他。
“……”沈矜烦躁地骂了一句,持剑起身,大步走向?后院竹林。
沈念跟上?去,见兄长执剑穿梭腾跃于竹林中,身姿矫健,气势如虹,剑芒铮然划破长空,隐有风雷之声,出的剑招越来越快,越来越猛,即便是外行也能瞧出此人心绪极为不宁。
“早知?有今天,当年何必日日欺负人家?呢?”她当即一叹,连连摇头,“报应,报应啊。”
*
崔幼柠颇觉无奈。
自那晚沈矜来过后,宁云简夜夜都非要留在她屋中睡,再于天不亮就悄悄起来赶回宫中。
她怎么赶都赶不走,又实在担心宁云简累着,只得陪着他早早安歇,好让他多睡会儿。
虽连着十余日同居一室,宁云简却当真一直忍着没有在闺房欺负她,难耐至极之时,也只是抱着她重重亲吻。
直到成?婚前两?日,宁云简许是猜到她母亲会来卿柠院同她说话,便没有再过来。
孟国公?夫人泪水涟涟,抱住崔幼柠不肯撒手,哽咽着教她如何侍奉君王,如何待下。
她越说越难受。若女儿嫁的是寻常高门大户,自己还可用孟国公?府的权势震慑女儿夫家?,但如今要娶自己女儿过门的是皇帝,孟国公?府还能震慑得了他?
皇帝的女人听起来光鲜荣耀,但生死荣辱皆在天子一念之间。孟国公?府至多只能尽全力保住女儿后位,旁的却再帮不了了。
若是不嫁帝王便好了,首辅家?和礼部尚书家?的公?子都很不错,御史大夫家?的也还可以……
崔幼柠哭笑?不得:“母亲,您说什么呢?”
孟国公?夫人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将?心里话说了出来,立时小心翼翼地看向?守在十步远处的女影卫。
女影卫别开脸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孟国公?夫人松了口气,却仍有些担心,便故意当着女影卫的面奉承了皇帝几?句。
女影卫将?脸转回来,默默记下主子丈母娘的夸赞。
孟国公?夫人整整两?日都在崔幼柠屋中,连晚上?都与女儿同睡。
女儿出嫁前夜,孟国公?夫人将?嫁妆单子给崔幼柠看。
崔幼柠一列列看完,眼神?复杂:“母亲,这也太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