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影卫拿来了胭脂水粉和两匣首饰。她如今身子太弱,不欲上妆,又恐首饰戴多了会累着,便只戴了几朵小巧精致的簪花和一支玉钗。
她本是想挑成色差些的簪钗,但这里头的每一件都不是凡品,即便是最不值钱的那一支,也是命宫中巧匠用上等美玉精心雕就的。
崔幼柠换上一身水红秋裳,端坐在宁云简对面用膳。
早膳自然丰盛美味,可崔幼柠心神不宁,只勉强将面前的鸡丝粥喝完了。
宁云简抬眼看了看她,淡声道:“吃饱了?”
崔幼柠颔首:“嗯。”
宁云简也放下碗,静静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地开口说道:“朕看了你给裴文予写的信,也已审问过你的婢子。”
崔幼柠俏脸顿时一白。
宁云简细辨她神色,缓缓道:“阿柠猜到了。”
崔幼柠脸色白得更厉害了些:“嗯。”
“但朕还是想再问阿柠一遍。”宁云简声音喑哑,“她们说,那徐大夫只在每年除夕前后出关,你为了求得那张药方,便在雪地里足足站了七日,如今体寒虚弱、难以有孕就是那时候落下的毛病,是真的吗?”
崔幼柠低下头不敢看他:“是。”
宁云简心如刀绞,只觉喉咙应也被她刺了一刀,说话时才会这般疼:“那朕问你,你肯为他做到这地步,当真全然只是为了偿还他的恩情,对他一丝情意都无吗?”
崔幼柠樱唇颤动:“没有。”
“那你为何在信中嘱他天寒添衣,肚饿用膳?”宁云简轻声质问。
崔幼柠樱唇又颤了几瞬:“他性子极倔,听闻我假死这一年,他……”
见崔幼柠不敢说下去,宁云简哑声替她说完:“他思念成疾,日渐消瘦,是不是?”
他扯出一个笑来:“你担心他的身子,是不是?”
崔幼柠浑身发冷,艰难道:“他毕竟救过我的命。”
“朕知晓。”宁云简看了眼她发抖的娇小身子,走过去将她带到碳炉旁的杌凳处坐下,再拿了块薄毯盖她膝上,这才继续开口,“朕是问你是否对他动过心。”
崔幼柠身子暖和了些,情绪跟着冷静下来:“没有。”
宁云简静静看她片刻,忽地没头没尾问了句:“他是何时救你的?”
崔幼柠不知他为何要问这个,当即一愣,下意识答道:“去年六月廿三。”
“他的生辰是何时?”
“四月初九。”
“他是何时向你提亲的?”
“去年六月十二。”
宁云简盯着她的眼睛,缓缓开口:“你长兄的生辰是何时?”
崔幼柠一怔,想了片刻,摇了摇头:“我不知晓。”
“你次兄的生辰是何时?”
“三月初十……或是三月十一?”
“那你可还记得你表兄的生辰?”
“九月初十?我有些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