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早丢了几百年的共情能力,在这一瞬间突然被唤醒。
她也觉得好痛。
可这种痛竟然很快就被抚平,最多一两秒,随后好像从来没发生过。
闻钊把那只大棕熊的眼睛拽掉的时候,笑着问她:“心疼吗?”
她什么情绪都感受不到,表情空白地摇头。
“这样呢?”
他把一只熊耳朵拔掉,白花花的棉絮从撕裂的口子里涌出来,像血。
闻钰还是摇头。
闻钊果然不满意,他没得到折磨她的那种痛快,只剩无趣,随手把棕熊丢到一边,没有继续他的暴行。
那个时候闻钰陡然发觉人生的真谛:保持冷漠,就能保护一切。
时间只能解决一小部分事情。
所有小时候的创伤,都会在多年后某个不经意的瞬间反扑。
她被闻钊塑造,被自己摧毁,花了这么多年的时间重塑金身,但却只能可悲的发现——如今这个闻钰看起来再正常,也只不过是当年那个的赝品。
没有什么长进。
裴砚青应该是哭累了,烂醉如泥倒在玄关,很快睡着。
“对不起。”
闻钰只会说这一句话了,她的七魂六魄都在责问自己,裴砚青要什么,她知道,但她手里心里早就光秃秃,她只能甩下他,自己逃走。
她忘记了樱桃蛋糕。
隔天裴砚青带着裴甄,去考古所给她道歉。
闻钰并不想这时候看见裴砚青,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不知道做何表情。
“我不计较。”
她语气有点急燥,希望他们赶紧走。
裴砚青打发走了裴甄,把她堵在考古所后院无人问津的墙角,眼里晦暗不明。
“昨天——”
“我只是想跟你道歉,我什么都没听到。”
闻钰的语速飞快。
她堵住了这场谈话接下来所有的可能。
空气里挤满沉默。
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最后,裴砚青从喉咙里发出声嗤笑,很明显的自嘲。
他眉眼低垂。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