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前妻,我了解他。”
陈才让施工队暂时停工,等裴砚青的决断。
裴甄不情不愿的被保镖塞进了车里回家上钢琴课去了,剩下的人跟着陈才进入了万槿城边的写字楼,安保设施严格,工作人员都是典型的裴氏作风,本职工作内效率极高,但想要以外的友好沟通基本没有人搭理。
会议室门口,闻钰第一个推门。
屋内有股淡淡的檀木香味,但也许她是她的嗅觉出现故障,因为明明这是弥漫着硝烟的战场。
旧情人与刚出土的青铜剑有相似之处,弄丢了自己的鞘,沾着血锈,混着尘土,第一眼总是互相沉默,直到你小心翼翼的摸过去,幸运的话能发现里面依稀仍有脉搏。
她没有迂回闪躲。
那人是明显上位者的姿态,气定神闲,松散地靠在椅背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裴砚青似乎瘦了些,脸上棱角更加分明,明明长了双多情眼,但不再含着笑,变得疏离淡漠,更像以往他们家的那只黑猫可乐,可乐虽然平时躲着不让碰,但睡觉的时候总要钻进被窝趴在她胸前。
想到这,闻钰的心情不知怎么就好起来。
她虽然满身尘污,伤口也没处理,但并不感到局促,勾起嘴角露出了得体的微笑,轻声说:“好久不见。”
裴砚青的视线不动声色的从她沾血的锁骨处移开,眸中古井无波,他对她不像对旧情人,但也不像对仇人,更像是陌生人。
闻钰坐在他对面,等了两秒,发现他并没有要接话的意思,接着说:“我很想你。”
这四个字,角度刁钻。
她是以一名考古人员的身份来见面的,为万槿城地底下的文物,身后还有几名她带的大学生,这是绝对不该掺杂私人感情的场合。
但闻钰还是说了,并且丝毫没有婉转曲折。
她主动承认过去的一切,即使有聚散,即使是孽缘。
裴砚青显然没有料到。
他盯着闻钰,但没有看出她脸上的破绽,反而看到她眸中清澈见底的真诚。
提早预谋离婚,瞒着他签下明显是死局的对赌协议,把裴氏置于大厦将倾的境地,他仍不愿相信她会背叛,跪下求着她不要离婚,可她毫无留恋,出国之后跑的无影无踪,留他一个人接受全体董事会和两个家庭的问责,就这样,六年过去,她竟然真的——问心无愧。
凭什么?
凭她自始至终吝啬真心,而他又放纵自己太过入戏?
这话也许很动听,但在他耳中却没有丝毫可信度。
闻钰不过是为了换来他在万槿城施工问题上的心软退步,狼来了的故事演的太多,他是得多卑微才会选择继续相信。
可笑至极。
“陈才,愣着干什么,关门,给客人倒茶。”
裴砚青压根没想着要叙旧,指节叩在桌上白纸黑字的文件。
他是个商人,解决公事,自然公事公办,他并不希望给闻钰什么错觉,以为他这么些年还毫无长进。
“万槿城总面积十五点八万平米,施工队每天工资加起来八十万,即使只是暂时停工到现在,粗略估计我们会无端多出十几万的项目支出。”
“文物勘探报告显示正常,万槿城是市里最大的招商项目,裴氏作为投资方,有继续施工的权利。”
“万槿城底下的东西到底价值多少,我们谁也说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