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是不走,这佛爷看着你这幅样子也是要怪罪的,旁边一个大和尚看了忙过来拉了那要把刘乐天往外撵走的和尚要他退下去,与刘乐天说道:咱们在这北禅寺都是三字辈的和尚,刚刚那位是法号叫做是三丁,是来了不久的小和尚,还没得那佛法的妙传,得罪了施主,还请不要见怪。
上下矔目的打量着刘乐天,眼里的笑意藏些不住,又说到:施主不要与他计较,贫僧法号是三丙,施主看着怪冷罢,只是这寺内佛袍倒是尽够施主穿戴的,施主介意否?
刘乐天听了如鱼得水一般的快活说道:谢师傅罢,只要能暖身子即可,这样儿了还管袍子否?就是做回子出家人也可,三丙道:施主不介怀就好,等施主穿好了衣裳,下厨还有些热饭菜,一路冷风过来的,吃点热菜免染风寒。
刘乐天道:这是极好的,在下这一天就吃了几个冷饼儿,身子倒是越吃越冷,不过是六个钱的饼儿,硬是把咱值一两的好袍子拨了下来,好不叫人心气哩。
三丙和尚道:施主脱了这俗家的衣裳倒是落的一身干净,尚好,尚好!与那三丁和尚道:还不去与这位相公拿一件成色好的袍子过来,这大冷的天如何?这里是佛门岂有见死不救之理?莫说一件袍子几顿素饭,就是长住在此也是可行的。
刘乐天道:讨饶几天罢了,长住也就不必了,过几日还要回京城哩,你别看咱现在如此狼狈,等回去了就大变样了哩,三丙和尚道:听施主的口气不是个受过穷的,为何如此地步?
刘乐天胡乱的与那三丙和尚乱说了几句道:一时走了背运,被人诓去上千俩的银子,才落的此处地步,三丙和尚道:果不其然,施主面貌如此丰标,是个人物罢。
那三丁和尚去右面方器物衣裳处,找了见袍子与刘乐天正往外面拿,迎面来了一个和尚法号叫做三乙,问说:你拿那袍子去哪处?又拿出去换钱不成?
三丁和尚道:我换你那臭屎眼儿子,你妈叫你哪只眼睛看着拿出去换钱来?这几年的香火钱还不够我们造不成?这是咱师兄要去给外面那个穷鬼穿的哩,用的着拿袍子换钱?三乙和尚道:你妈那臭屎眼儿子,咱还不消得看,臭不哄哄的,你叫咱师傅看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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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北禅寺的海普和尚恰好也走过来,但见:
五十岁的年纪,两道扫把眉垂眼,两点豆子眼聚神,看外像是个得道的和尚,那内里怕是有断袖之疑,龙阳之癖!
海普和尚道:两个小儿又在吵甚?你这三乙和尚要把甚与为师看?你两一个星火,一个草木的,这法号不好,改日与你两改改,怎的一见面就吵闹不休的,叫那信众看着可是好的?
再是如此,面壁挨打去,问说三丁和尚道:你那个袍子与谁穿去?三丁和尚道:回师傅,是三丙师兄要的,一个穷的连衣裳也无的鬼魂,咱那师兄又要与人袍子,又要与人饭吃,他说他是落难的富贵人家,我只是看着像是撞骗的,叫我一顿哄出去,师兄执意要留的,师傅可别怪我哩。
海普和尚道:三丙是个老成的人,他这样做自有道理,你就听说罢,快把衣裳与那位施主拿去,三丁和尚在海普面前讨了没趣,那着那袍子去了。
三丁和尚看着刘乐天道:努了努嘴,说:拿去罢,这料子厚实的紧,是前年赵黄爷与知县老爷偶然来得此处,与我们和尚些每人一件哩,都是上好的料子,里面塞的寒棉布,可是保暖的紧。
可惜那刘知县被那廖知县处置了,好生可怜的人,对我们和尚些即是敬重,与我们地,与我们布施,当着众人面前斩首罢,那日我们和尚些也去看了,拿人头落下来足足的滚了两圈,好生怕人,这是咱和尚这辈子第一次见人砍头,我们庙里回来足足的与知县大人念了三日的苦难经哩。
刘乐天把那衣裳快快的穿上,乍冷遇暖的,好生舒畅,顿觉得不冷了,脸色逐渐缓和过来,没了刚才的青俊色,这刘知县就是死了也是惦记着他那儿的,这下身子上还是穿的他老子布施过来的,你说这巧不?
刘乐天听了三丁和尚的话,身上穿着刘知县布施的衣裳,才记得自己的老子被人砍了头了,自己连最后一面也是见不上的,开始他娘曹氏写的信上说刘知县要被处死的时候,心里也没一丝难受。
今日从那三丁和尚口里说出来,又是从小把他当宝的爹,长大后事事听他的,想道这里,不免石头也会软些,自己又遭了这些难,以后怕是少爷的日子过不成了,虽说想着还有复庭生这块金牌子,可那先生毕竟不是爹妈,如是不对,该打该骂一样少不得。
如此这般的处境,所有得不幸同时来了,一时间接受不住,从逃出来到现在硬是一滴眼泪也没掉,现在想到此处不由的伤伤心心的大哭了一顿,哭过后还是把自己肚子填的鼓鼓的。
外面三丁和尚问说三丙和尚,说道:师兄,平日你比我小和尚更是勒掯人的,见那穷鬼吆三呵四,把人轰将出去,这些都是您教我们三字儿辈的,今天怎的太阳从西边出来不成?与他袍子,与他吃食的。
三丙和尚道:我说你就是没那三乙和尚聪慧,傻不嘻嘻的,你看那施主的相貌如何?三丁和尚道:极好的,穿了衣裳,脸色看着更是好,三丙和尚道:这就对了,你是第一天来咱北禅寺不成?不知那师傅的爱好?
现今那赵黄爷家里出了一个朝廷四品大官,前几日与了咱寺里二百两银子香火钱,咱寺里人越来越多,还有一字辈,二字辈的,伦到咱三字辈的还有几多的钱,这大头先是师傅得,二头是一字辈儿的,三头是二字辈的,后面才是我三字辈儿的。
如是咱们几年再不讨好师傅,往上升一升,争取落个二字辈的,也好多分些香火钱,师傅平日最喜那俊美男的,平日一字辈儿的一木和尚,二字辈的二水和尚哪有不与师傅找的?
你可见过今日这俊俏的美人脸?莫说是师傅看了心动,就是师兄我看了也是硬硬的哩,那男子的金臀可比女子的美妙的多哩,这美施主是与师傅备下的,你把人轰走,这快年下了,能不能往上升一升就看这下了哩。
把人给咱看住了,万不能让一木,二水看见,这功夫就白费得了,把他带去咱那面的厢房安顿好,喂的饱饱的,眼下看着黑天了,等他睡了起来,明儿一早哄着他去沐浴洗漱,师兄我好报告师傅去。
三丁和尚道:原来如此哩,都说这来往的香客是咱的衣食父母,这内里师傅才是哩,每年的年下分银子,咱楼着那沉沉的银子也是怪喜欢的,险些错过了咱的财神爷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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