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别古不住的哭丧,说道:老爷这是先生哩,当年教哥儿奶奶请的先生,你可与先生说几句罢,刘知县望着胡别古道:你这脸上怎的青一块紫一块的?
胡别古道:一个不注意磕碰的,没事罢,咱老不死了,如是能与老爷一命换一命该是多好哩,刘知县道:这以前我做的事情忒多,这倒下去了,是有人找你们麻烦哩,你这不说咱也知道,你奶奶怎的没来?就这么不想来看咱最后一面?
钟二嫂子道:老爷哩,谁说咱奶奶不来看您,也要起的来才可,被人打的几乎断气哩,现在一句话也说不得,躺在床上与吴先生医治,三儿生前的媳妇子伺候着,咱才抽的开身哩。
刘知县把头四处转了转,转的如陀螺那般也没看见刘乐天,问说我儿怎的没来?胡别古道:老爷你还提哥儿作甚哩,他见着奶奶被打,一溜的走了,丢下咱奶奶一个人哩,这时候不知躲去哪里的,找也是找不见的。
刘知县叹道:罢!罢!我是他老子,哪里不知道他是甚人?这些年来不过是溺爱着他,不忍心责备罢,又看了看复庭生道:你是当初哥儿的先生复庭生?
复庭生道:老爷,是在下,刘知县道:你怎的知道我如此地步了,让你见笑了不是?你不是四处猎游去了,怎的到了这华阳城?复庭生道:路过此处,听说老爷下了狱,特此来看看,老爷当初也是待咱不薄,理当如此。
刘知县道:如今怎的了?再干些甚事情,咱也是想不到以前府上的先生回来这狱中看咱这个将死之人,钟二嫂子连忙抢道:老爷可不知,这一路复先生不知帮了咱多少的忙,就是哥儿也是他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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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要把咱哥儿带去京城哩,老爷您可就放心罢,由先生带着,哥儿后面好过着哩,这先生已不是当年的先生了,是当今的国子傅哩,如今领的是当今大臣的子弟些,今天不是廖大人看着先生的面儿,咱几个哪里来的成,不是先生咱奶奶险些被打死哩。
刘知县道:先生洪福高啊,这十年间咱落了下来,先生升了上去,这其中的事情哪里说得清楚?哪里能想到最后叫个小女子搬下去,不过老的在此要与先生磕三个头儿,先生千万受了。
说着就真与复庭生磕了三个头儿,复庭生连忙扶住刘知县说道:老爷何必?刘知县道:一则我这一死我儿必定无靠,二则多谢先生这些日子的周旋,还请先生不论如何找到乐儿,把他带去京里,跟着先生,看再家里那个的份上,定要护护我乐儿。
如今也不怕说了,这乐儿都是我教到如此地步的,才从娘胎里出来的时候,可是淳善的娃,见人杀鸡杀鸭也是不忍看的,又不喜说那奉承话,后来我见不是个活动的人,找了些不三不四的人与他同吃同睡,这先生你该也是知道的。
以前咱爹与咱托梦来着,咱也是不相信,一一的把这些事情抛去脑后跟,就是不知如今还来的急否?如是先生不弃,把乐儿熔炉从练,或许可使他找回原来的本性?
复庭生道:定是要带去京里的,老爷尚可放心,咱才教乐天时候,与他谈论颇多,小小的年纪见解不一般,叫人诧异,当时咱心里想是这乐天后面定是济国之才,万万想不到是如今这番模样的。
钟二嫂子忽道:老爷你说这做梦,倒是令老身想起一件事来,老爷七八年前不是与咱哥儿一同的得了急症哩,那时候还是年下老爷您可是记得的?
刘知县道:哪里记不得,是乐儿得了病,咱急着了,不小心摔坏了,等咱醒来你这些婆子说与咱烧香,求神,割股熬药的,都来请功哩,以为咱不知?你忽然说这作甚?
钟二嫂子道:老爷,咱不是说这,老爷知杨瘸子家里那张氏叫甚?刘知县道:怎的不记得,她为那杨瘸子一事来找过我,钟二嫂子道:前几日我想着就直打冷颤,那张氏叫做是张素予哩。
刘知县又想着熟悉,就是记不得说道怎的?钟二嫂子道:当初老爷大病初愈,咱与老爷说咱梦里的有位叫张素予的菩萨,身穿紫衣袍,手上拿了一个书子与老爷宣读甚哩,老爷还笑嘻嘻的点头,爷你可是还记得此事?
刘知县恍惚了一下记起来了说道:天爷,这都是安排好的,咱可是记的了,当时嫂子与我说的时候,心下就不得劲,后面便也忘记了,如今一想可不就是她,这也是咱命里该遭的。
复庭生道:这天要降祸必有反常,人有灾殃天也必定会以憬世,可惜老爷看不甚清楚,两次与老爷警醒,老爷还是视若无睹啊,如若有一次收敛,今日断不会到此境地。
刘知县摇了摇头不说话,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此时已经晚亦。
看了刘知县后,钟二嫂子与胡别古都回去了,复庭生去见了廖鹏说了那叶姨的罪行,廖鹏把叶姨下了女监去,等刘知县一事完了,再做处理。
刘知县处决的前一天,廖鹏事先让人清了场,祭了四方的神明,这是华阳十几年来的头一遭,以往犯了人命官司的,如是有几个银子便被刘知县缓一缓,宽一宽,俗话是官无三日急,倒有两日宽。
这把你风火火的打入劳去,也就无甚大事了,就是三推五省的判了斩,如是你肯使银子倒是还有回旋的余地,这一来二去的便就是死不了了,如是遇见那没钱使的斩犯,用不着这市曹砍头,再那刑庭,道厅的路上这么个一来回。
被那些吃人的衙役折磨,问你要钱吃酒住宿,哪里有钱?你便是也就被折磨的死了,不是打的你满身是学,这都不止,弄上了上百斤的桎梏与你带上,不与你吃不与你喝,就是个活蹦的人,也熬不过两天,何况又是受了伤的。
怎的办哩?这死在路上啊,顺便找个人与几个钱,叫人一床破烂席子与你抬去乱葬岗,有稍稍好心的人,不忍心你那尸骨暴露无存,还是与你一张破烂席子,几个人拿了?子,就地挖个坑把你也就埋了罢。
与上面报去,就说是死在路上了,你无权无势的,鬼管你不成?你死就死罢,无一人会追究此事的,所以这押解上路的差哥就是阎王,性子一天比一天放的开,一日恶过一日,都是因无人过问罢了。
那市曹砍头之人自然少之又少,像刘知县这种是那华阳来十几年的一次,到时候不知会来多少人看,也算的上是场人潮胜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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