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珩点头,转身出门。
他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沈甄开口说——“我有事想与你说”
苏珩回了书房,燃起灯,从抽屉中拿出了那道赐婚的圣旨,注视良久。
想起了母亲半年前说过的话——
“你本就是想护她平安,带她离开长安,既然当初只是权宜之计,今日你又何必去逼她?”
“阿珩,娘希望你能娶个心里头只有你的人,她的心,不在你身上。”
“你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思及此,苏珩苦笑一下。
这些,他如何不明白?
可念了多年的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他又怎能压制住自己的贪念?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侯爷,罗侍卫有要事要禀告。”
“进!”
罗侍卫走进书房,从胸口掏出了一封信道:“侯爷,长安急报,陆相病逝。”
苏珩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罗侍卫将信双手奉上,道:“陆相病逝,听说是毒发身亡,眼下朝廷已经大乱。”
话音甫落,苏珩便听到了门外杯盏碎裂的声音,他循声望去。
只见沈甄快步走了进来。
她走到罗侍卫面前,一字一句道:“你方才说甚?”
罗侍卫看了苏珩一眼,欲言又止。
沈甄颤着嗓音道:“你说的陆相,可是陆家三郎,陆宴?”
此事不可能瞒住,罗侍卫只能点头道了一句,是。
沈甄后退了一步,深吸了一口气。
苏珩示意罗侍卫退下,须臾,门悄悄阖上。
四周静默,烛火发出了“滋滋”的声响。
苏珩与沈甄同时开了口。
——“我们成亲吧。”
——“我想回长安。”
沈甄对上他不可置信的目光,缓缓道:“我知道我接下来说的话,你不想听”
闻言,苏珩那十年如一日的儒雅,彻底崩裂开来,他拍案而起,“那就别说!”
这是他头一次,在她面前动了怒。
“侯爷。”
苏珩看着她道:“你与他相识几年,与我相识几年!沈甄,我苏珩有何对不住你的地方!”
沈甄攥着拳,红着眼眶,一字一句道:“沈家之祸,已过去三年。三年里,所有人都有恩于我,没人对不住我!可有些恩情,我注定还不起。”
那个温柔、和顺、似画一般的沈甄,在这一刻被生生撕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