仵作验过尸体后,摇头道:“一样的死法,但从身体脖子上的勒痕来看,手指粗细不一,又不太像是同一人。”
陆宴转了转扳指,回头对着杨宗道:“滕王那儿查的如何了?”
杨宗低声道:“滕王近来也去过一趟金楼,同肃宁伯一起,而且还和佟家四郎,发生过口角。”
提起滕王,几位脸色皆是一沉。
上元节时,滕王无所顾忌当众闹出了人命,可不到两日的功夫,又从京兆府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便是陆宴见了圣人,亦是无济于事。
陆宴对成元帝禀告了此事。
成元帝当时眉心一皱,手掌不停地拍打着膝盖,隔了好半晌才道:“醉酒滋事,实在荒唐!三郎,此时朕会亲自说他,你先放他回去。”
这话一出,陆宴立即便懂了。
就此揭过的意思。
成元帝从皇子到太子,再从太子到皇上,手上沾了不知多少人的血。
好不容易安稳了十几年,可时间一晃啊,宫里的皇子们就都长大了,一长大,心思便多了,心思一多,便是旧事重演。
三皇子囤私兵起了造反的心思、六皇子勾结外臣行大逆不道之事。
如此一比,“醉酒滋事、实在荒唐”的滕王,确实显得没那么可恨了。
所以说啊,王公贵族不怕荒唐,就怕是昏了头。
功曹参军拍案而起,“又是滕王一等人,难道这次又要不了了之吗?那些女子,最小的才十四。”
孟惟道:“大人可要派人去许家把许威提过来问话?”
陆宴道:“现在叫他过来,什么都问不出,只会打草惊蛇。”
孙旭道:“我本以为这是场惊天的悬案,这下我算是明白了,原是有恃无恐,只要金楼的人不松口,他们就没罪。”
默了半晌,陆宴忽然对杨宗道:“去狱中提审沈岚。”
沈岚,沈甄那位好姑母,总该知道些甚。
半个时辰后,陆宴坐到了沈岚面前。
去年五月二十八,陆宴和孙旭抄没了崇仁坊一家私营赌场,沈岚被肃宁伯推出来认罪,被判了五年徒刑。
昔日风光无限的肃宁伯夫人,一身囚服,双眼无神,蓬头垢面,嘴角不停地笑,看起来有些疯癫,肃宁伯曾来看过她几次,她每次都是这个样子。
但陆宴知道她没疯。
她这是在保命。
“骊山别苑里的官印,陆大人可是拿到了?”沈岚也没继续装,只笑了一声。
陆宴看着她道:“拿到了。”
他为了套出了当年沈文祁欠下八千贯的经过,以及官印的去向,曾在上次审问时,给沈岚用了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