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能怪她,火烧大殿时密窖那么热,入冰库后又那般冷,如此极端的温度交替间,便是铁打的身子也难以扛住。
意识模糊间,有谁温柔地搂着她,将苦涩的汤药一点一点哺进她的唇间。
“岁岁。”
他岑寂的声音穿过混沌的黑暗,低哑轻唤,“快好起来。”
衣襟中藏匿的金铃急促震颤,一如他压抑到近乎失控的呼吸。
黑暗如潮水般褪去,虞灵犀睁开了黏腻的眼睫。
夜已经极深了,宁殷近在咫尺的面容在晦暗中呈现出一种苍白的俊美,合拢的眼睫下一片阴暗的疲青。
虞灵犀眨了眨眼,才确认面前这个苍冷凌寒的男人,是那个无坚不摧、高高在上的小疯子。
她才刚刚抬了抬手指,宁殷便倏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虞灵犀还未来得及说句什么,就被宁殷按进了怀中。
“岁岁的眼睛很漂亮。”
他揉着她单薄的肩颈,很久,才继续说,“如此漂亮的眼睛,却过了这么久才睁开。”
他没了往日一贯的逗趣坏性,冷沉到近乎嘶哑。
“让你担心了。”
虞灵犀抬起久病绵软的手臂,环住宁殷的腰肢,“我睡了多久?”
“一整日。”
宁殷开始吻她,从额头到眼睫再到嘴唇,呼吸滚烫轻柔。
干净而怜惜的吻,像是迫不及待确认什么,不带丝毫欲念。
“没梳洗。”
虞灵犀抿了抿唇,阻止他继续往下,“嘴里都是药味。”
宁殷什么也没说,披衣下榻,抱着她往隔壁净室行去。
净室的汤池四时常热,水雾氤氲。
亵服褪去,堆叠在软榻上。刚入水时,虞灵犀被青石板磕破的指尖传来细微的刺痛。
宁殷也没好到哪儿去,右手掌缠着纱布,屈腿坐在池边,端起一旁温好的粥水慢慢喂着坐浴水雾中的娇娇美人。
借着缱绻的灯火,虞灵犀看见宁殷赤着的心口上浮现的殷红刺青,不由一愣。
奇怪,宁殷还未下汤池泡澡,也不曾和她……那个,为何刺青会突然浮现?
虞灵犀下意识摸了摸他的胸口,问道:“你这个怎么……”
而后指尖一顿,这温度不太对。
哗啦,她从水池中站起,双手捧住宁殷的脸颊,十分凝重地将脸凑了过去。
宁殷愣了愣,而后顺从地搁下手中的粥碗,抬手扣住她的后脑。
“来兴致了?”他问。
“你在发热。”
虞灵犀将额头抵在他额头上,眉头拧得更紧,“你发烧了,宁殷。”
“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