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吴东胜和谢友正已经瑟瑟发抖,元思的死对于任何有关人等都如晴天霹雳一般,现在除了等死,恐怕已没的选择。
元功强压住怒火道:“查出是谁把天花传给岐王的了吗?”
吴东胜赶忙道:“是嬷嬷刘文氏,侍候岐王的嬷嬷里,只有她最近一个月有出府,而她的孩子此前刚刚得了天花。”
元功眼睛一瞪:“既然知道她孩子得了天花,怎能让她回府照看岐王?”
吴东胜的道:“皇上,这。。。。。。这是刘文氏私自隐瞒了情况,臣实在不知啊。”
元功点了点头:“好,好好,刘文氏戕害皇嗣,凌迟处死!太医副使谢友正、医者安宗义玩忽职守,斩立决!”
“皇上,皇上饶命啊!臣知道错了!请皇上再给臣一次机会吧。。。。。。”谢友正浑身颤抖着不停的磕着头,但冷罡根本不管那套,带着人便将这三人拉了出去。
元功转头又看向吴东胜,冷哼一声道:“你虽然罪责当诛,但看在前两年你尽心尽力照顾岐王的份上,可饶你不死!但朕毕竟死了儿子,这口气不出实在难受,拉出去,杖责一百!除名,永不叙用!”
“谢皇上,谢皇上不杀之恩,谢皇上!”只要能留下一条命,已经算是格外凯恩了,吴东胜险些把头磕出血来。
待吴东胜被带出去后,元功问向冷罡:“这件事你觉得会有蹊跷吗?”
冷罡一怔:“主子的意思是。。。。。。景阳宫的那位?”
元功点了点头:“三年了,这孩子活了三年都没事,怎么就要回宫了,反倒薨了。”
冷罡赶忙躬身道:“主子,不能什么事都联系到城主子那去吧,也许就是个巧合呢。”
“巧合?连寻常百姓家的孩子都能翻出几倍的增长,皇室子女从小便被人细心呵护着,反倒接二连三的薨,会是巧合?”
“可是此前城主子不是说等太子长大了,便不会再发生戕害皇嗣的事了吗?”
“人心隔肚皮,我现在谁也信不着,除了她。。。。。。我实在想不出谁还能想害朕的孩子。”
“主子,要不要问问第四只鹞鹰?”
元功没有回答,将眼睛微微合上,叹息道:“将岐王改封为宿王,葬入皇陵吧,这件事先不要对柔妃说。自从朕不允许她与思儿再见面,没想到那一次竟是她们母子的永别。”
因为过度悲伤,元功连续辍朝了十日,这一天他正无精打采的在永宁宫休憩,过不多时,御史中丞马岩前来禀报道:“陛下,臣举告谏议大夫杨伯雄。”
元功面色憔悴的问道:“举告他什么?”
马岩道:“杨伯雄胆大妄为,说宿王之薨,是因为将其养在宫外,供奉什么的虽然不缺,但绝对不如在父母膝下更周全,这种规矩实在是闻所未闻的,是因为陛下之过,才导致皇嗣薨逝的。现如今犯了错,却连朝都不上了,简直是国家的不幸。”
元功听罢,一拍龙椅,吼道:“将杨伯雄叫进宫来!”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杨伯雄手持笏板,提着袍角,噗通一声跪倒在他的身前:“陛下急召,不知有何事吩咐。”
元功轻哼一声道:“你在议论宿王薨逝的事?”
杨伯雄一怔,赶忙道:“臣。。。。。。臣孟浪了,只是觉得皇嗣养在宫外不妥,一来浪费大量钱财,二来宫外照顾不周。”
元功怒道:“你为人臣子,君父所为,岂是你能随便议论的?另外,宫禁里发生的事,别人都是生怕避而不及,你却带人议论,安的是什么心?还说朕不上朝?朕最近身体不佳,心伤欲碎,不能上朝也不过是少了几个人的参拜而已,又没耽误国家的运转!大大小小的事务哪个朕没处理?就算有死刑犯的御批,朕也一个没耽误,能不杀的朕都放缓了。至于授、宣、敕、封之事,虽慢了些,但也都处理了,难道影响谁了吗?和那些声色厉荏的昏君暴君比起来,朕不过是在闲暇之余,听听教坊的声乐之音,聊以自娱罢了。《尚书》有云:‘内作色荒,外作禽荒,酣酒嗜音,峻宇雕墙,有一于此,未或不亡。’这些都是给做皇帝的警示,不让皇帝为这些戏谑之事而耽误国政。朕倒是想问问你,朕是好色了?还是像前朝天祚帝那般天天在外面游猎不归朝?还是说有贪酒误事?有大兴土木?即便我听教坊的曲子喧动天地,宰相可有卖官鬻爵?官吏可有收受贿赂?这北野上下的百姓有一个说朕不好的吗?你身为御史言官,有可言之事便大大方方的讲出来,朕说过言者无罪,从来不会像元亶那样乱杀建议者。但是你却私下议论,这么做对得起朕吗?”
也许是压抑的太久,元功一口气将胸中的抑郁全都抒发了出来,顿时怼的杨伯雄哑口无言。
过了好久,杨伯雄才胆战心惊的回道:“陛下至德明圣,所以天下才没有窃议者。愚臣失言,罪当万死,请陛下看在微臣年老昏聩分份上,原谅微臣吧。”
元功轻叹一声道:“以你的罪责,不该将你杀了,以儆效尤。但你身份是御史言官,若杀了你,外人又要编排朕的不是了,责罚你二百杖,自己去找大理寺挨板子吧。”
“谢主隆恩!”杨伯雄暗暗叫苦,虽然元功免去了他的死刑,但以他的年纪而言,二百板子下去,定会皮开肉绽一命呜呼。
杨伯雄前脚离开,元功后脚对梁珫道:“他是朕在潜邸时的旧人,告诉大理寺那边轻点打,责罚四十杖意思一下得了。”
“是,奴才这就去安排。”
大殿之内空无一人,元功叹息一声,敲了敲身后的书架,一道机关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一个面具人来,而那面具正是鹞鹰的样式。
“主子,奴才探查过了,宿王之死,确实与皇后无关。”
元功眉头一皱:“真的?”
“是,奴才敢保证与皇后无关,这半年来,皇后除了吃斋念佛之外,连见各宫妃嫔的次数都减少了许多,更没有机会接触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