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站在门边看他忙活,脑子里的两只小人正在打架,她纠结得要命——到底要不要留他呢?
要留的话,怎么开口呢?
这可是大床房。
张澍掀开被子看了看,随即拍拍手,“没什么问题,你可以休……”
他抬头,话说一半止住了。因为看见她仍站在门口,门还是开着的。
看着像是随时要送他走。
张澍气笑了,抱着手臂静静看着她。
两人就这么莫名对视几秒,张澍提步往外走,到了她面前,抬起她的下巴亲了亲,“那我先回去,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盛夏感觉他的唇都没有之前那么温热了。
冷淡。
这个词就这么冒出来,盛夏脊背也窜上一点凉意。
她好像知道那份酸楚的来处了,她觉得他好冷淡,也不是,是他们之间的氛围好冷淡,忽然降温了一般。
张澍见她没回答,猫着腰打量她的脸,语气焦急:“怎么了?”
盛夏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抬头对上他的视线,问:“你生气了吗?”
张澍觉得莫名,“怎么会?我生气什么?”
“生气我没叫你和我,和我睡……”这话实在难以启齿,盛夏都快磕吧了。
张澍一怔,没想到她会想到这个层面去,捧着她的脸,“我怎么会让你有这样的想法,是我的问题,你跟我说,为什么觉得我生气了?”
他坦然的神情、焦急的语气都昭示着,她可能就是多想了。
但女人从来不经哄。她的情绪本来只停留在抽象层面,这一哄就具象化了,鼻酸几乎是瞬间的事,“你一直不说话,在电梯的时候,你还看脚尖,你、你……”
当真要“控诉”,盛夏发现,又说不出什么实质内容来。
她语无伦次:“不知道,就是觉得,你忽然好远……”
走廊忽然有住客走过,好奇地往里打量。
张澍腾出手把门一关,随即把人搂进怀里,也不多绕,开门见山:“远?我巴不得把你栓裤腰带上,刚才是在想事情。”
“要想这么久吗?”盛夏质疑。从酒吧一路想到现在呢!
张澍忽然笑了一声,像是无奈极了,“我大概还要再想一整个晚上。”
她知不知道,给女朋友开房然后自己灰溜溜回宿舍需要多大的勇气和意志力?
“想什么?”
张澍实在不知道跟她解释,怕说实话更吓着她。
“大概可以归类为人性的永恒话题。”
盛夏:……
他感觉她身体放轻松了些,才松开她,问道:“看脚尖又是什么?”
“你上次这样低头沉默看脚尖,是在附中的体育场,然后,就跟我说了‘到此为止’”。
张澍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
他一直知道盛夏十分细心敏感,但没想到细心到这个程度。
这是他纠结时的习惯动作,他自己都没怎么留意。
一路上没有过于亲密的举动,就是担心她会多想,担心她觉得他在预热,担心她有压力。但也不远吧,他们还是一直牵着手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