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城,丞相府内。
往日人影穿梭,无时无刻都处在忙碌之中的府邸,此刻显得格外安静,放眼瞧去,偌大的丞相府,如今居然看不见半个人影,无论是仆人还是守卫,眼下全都是不见踪迹,整个府邸内,就只有范睢静静的立于院落之中,仰着头遥望天际,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范睢背负双手,其手中还攥着几张书信,隐隐间,能够看到书信上写着的,应该是和军情有关的内容,而下一秒,范睢忽然不由自主的一用力,那几张书信顿时被其攥出了道道褶皱。
“全境百姓造反,如今的赵国,名存实亡,也就剩下了这一座邯郸城,这样一来的话,赵中天那完全依仗信仰之力获得的力量也会逐渐减少,境界也会随之跌落,天帝啊,微臣,可以向您复命了。。。”
自言自语间,范睢深深闭上了眼眸,嘴唇抖动,嘴角上扬,整个身躯在不断轻轻颤抖着。
“轰!”
忽然,一道人影重重落在丞相府院落之中,范睢脚下的地面微微晃了晃,旋即他也将眼眸睁开,转动目光,最后落在了那一道浑身散发着杀意的身影之上。
“范睢!你做的好事!原来这一切都是你的阴谋!朕可曾亏待过你!你这吃里爬外的混账东西!为何要背叛朕!”
来人正是赵中天,只见其怒瞪着双眸,眼球中布满了血丝,额头青筋暴起,指向范睢,歇斯底里的怒骂着。
范睢微微一笑,这笑容中,似乎还有着一股解脱,淡淡回应道:“何来背叛,天帝对范某有知遇之恩,范某自始至终,只忠心天帝一人,尔等窃国之贼,注定会有此番下场。”
赵中天咬牙切齿的攥紧了拳头,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其实就在方才境界跌落时,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尸佼与邹衍等人的战斗落下帷幕,赵中天也准备回到邯郸城着手下一步的动作,可飞行至半路时,忽然丹田一震,紧接着,体内的力量就仿佛泄气的皮球一样迅速流失,赵中天大惊失色,直到境界跌落至半圣,他这才恍然大悟,流失的,正是万民的信仰之力。
由于他是靠着领土的扩张,子民的增多,以此来一举突破的圣人境,那么造成信仰之力流失的,也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国土不保!
这时他终于注意到了下方的战乱,赵国士兵与百姓战到了一起,细察之下,他发现事情根本没有按照自己的旨意在发展,自己下达的警告与威慑的命令,如今变成了镇压,而镇压的队伍实力之弱,分明就是在送死,也正是因此,刺激了本就沉浸在杀戮之中的百姓们。
这件事是自己交给范睢全权负责的,演变成了眼下这副样子,只能说明这是范睢篡改了指令,亲手将赵国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同时也将自己推到了深渊之中!
听到范睢的亲口回答,赵中天悬着的心终于是死了,他瞬间就联想到了这个“净化之日”的计划,看来从那时候起,范睢就在筹划着这一切,而如今秦平归来,范睢也顺势点燃了这个埋藏了多时的火药桶。
“为什么!”
赵中天不甘的咆哮着:“为什么要背叛朕!放眼天下!还有谁比朕更适合坐稳这江山!朕给了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昔日在赢国,你范睢可有如今这般耀眼!”
“唉。。。你不懂,多说无益,如今你境界跌落,已经不是范某的对手,束手就擒吧,范某念在你我相识多年的份上,会请求少主给你留个全尸。”范睢叹了口气,道。
说话间,范睢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往昔的一幕幕,天帝力排众议,不惜冒着与赢氏宗亲对立的代价,也要委自己以重任,而那时的自己,不过只是一个没有半点名气,更无尺寸之功的落魄之人,甚至还被人欺凌殴打,以至于断了一条腿。
自己初掌实权,由于自己的大意,第一战就导致赢军大败,损兵折将,天帝不但没有怪罪自己,如此难堪之下,是天帝给予了自己莫大的信任与鼓舞!
天帝飞升离去,其子孙被算计夺权,而那时的自己决计无法撼动禹家,自己能够做的,也就只剩下了隐忍,十年不行就一百年,一千年,两千年,五千年。。。
总会有机会能够报答天帝的知遇之恩,无数年的隐忍下来,终于,秦平的出现,让范睢看到了希望。
想到此处,范睢面庞更是闪过了一抹欣慰。
“哈哈哈哈!少主?又是那个小杂种!若非是他的先祖,以及和你一样愚忠的废物们!那小杂种连和朕成为对手的资格都没有!朕真的很后悔没有早早结果了那个小杂种!”